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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多，小迟被他妈一通电话叫醒。

他昨晚有点失眠，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半夜几点才睡着。接电话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立刻就被他妈骂了。

“你有没有回你爸那边？一声不吭的，几个月没有一通电话！要不是看见邻居家的孩子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人家大学已经开始放暑假了！”

小迟回：“我打工，暑假不回去，已经跟我爸讲过了。”

他妈继续问：“打什么工？真的打工还是假的打工？不会躲在宿舍里面打游戏吧？你可别像以前那样，沉迷游戏，玩个天昏地暗不上学不吃饭的！”

小迟很无奈：“我没有了。”

他妈又说：“你打的什么工？你暑假不回家你打什么工？没钱了就跟你爸要！他一个大男人，凭什么不负责任不给你钱？你别打工，你就跟他要！你还在读书，他就得给你生活费！”

小迟不说话了，任由他妈说。

他知道，他妈只是在发泄从前积攒下来的不满。

即使离婚了，这些东西不知为什么，还存在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消散了。

说了一会，他妈想起来似的，询问他大三这一年的打算。

“你大专不是明年就毕业了吗？上次不是说三年级同学都出去实习了，你也得趁早打算。家里是没办法帮你的，你实习找了没？”

小迟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我在想要不要考专升本。”

“啊？”他妈音调升高，“还读啊？能考上吗？本科是那么好考的吗？这要考上了，还得读几年啊？学费贵不贵？”

“不贵，我打工就能攒够。”小迟说，“我还在想，要是决定要考，我暑假就边打工边报个班读书，不回去了。”

“还得报班啊？报班得多少钱？”他妈小心翼翼问。

“我有钱，你别操心了。”小迟说。

“你哪来那么多钱啊？又要吃饭，又要交学费的。”他妈说着说着，又生起气来，“你就该跟你爸要钱！”

“上次跟你讲过的，网上剪视频可以赚钱，你不明白，别操心就是了。反正我有钱，没钱会跟你们说的。”

小迟不敢跟他爸妈说他在直播，怕被骂，更怕被两边的继母继父知道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他妈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那头远远传来一声大喊。

“妈，早饭呢？我饿了！”

是小迟五岁的弟弟，同母异父。

“我给你拿包子，你刷牙了没啊你？”他妈急匆匆说，“行，那我先挂了。”

“嗯。”小迟应。

挂完电话，小迟也起床了。

他懒得下楼去早餐店，自己泡了杯麦片，吃了个小面包，就算解决了一顿早饭。

今天是工作日，白天无尽时、青天外都不会上线。

今天还得继续补时长，播十二个小时。

想到要播那么久，小迟已经开始累了，不想动了。以前人少的时候，直播玩游戏随心自在，大家也没什么意见。直播间人多了后，各种意见都有了，不爱看休闲玩法的，不爱看打战场的，不爱看打本的，什么意见都有。

更离谱的是，还有一开播就问他无尽时为什么不在的。

无尽时又不是他直播间的打工仔，人家要上班的。

而且无尽时很忙，青天外说他是老板。

无尽时很优秀，小迟知道。无尽时的朋友也很优秀，青天外是海归硕士，千羽是研究生在读，青柠外语系的、精通五国语言，跟狗姐两个人少说也是个本科生。

就他的学历最低。

大一大二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玩游戏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学历这么不够看。

中职二年级的时候，想着怎么样也要拼命考上个大专。

大专再怎么样，也是个大学。

可是到了现在，还是觉得自己跟别人的距离好远，远到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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