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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祈枝知道,他愿意陪自己聊这么多已经是难得的好脾气了,可心里的不满始终无法平息,忍不住呛了一句:“对不起啊,信息轰炸太多吵到你的眼睛了。”
“你当时是……”应淮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停在西明大学东门的对面。
谢祈枝不解:“我当时什么?”
应淮眉心微蹙,似是有话要说,又突兀地止住了:“没什么。你到了,下车。”
谢祈枝没有多问,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拽来自己的双肩包,抱在怀里说:“你不只是来送我这一趟的吧,我哥拜托你帮着照顾我?”
应淮神色间多了些许意外,没有承认。但很多时候,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我已经猜到了,估计你心里也不是很乐意。”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不说明来意。
谢祈枝低着头,额发垂落,软软地覆住了秾丽的眉目,细白的手腕从宽松的衬衫袖口露出一截,上面留着针孔的痕迹。
“我也觉得你别管我比较好。”他扯了一下袖口,盖住手背,面无表情地说,“应淮,我的病很麻烦。”
他是混血,有着明显的异国特征,皮肤白得出奇,天生的浅发蓝眼,只有眉眼轮廓保留着东方古典柔和的气质。因为发育迟缓,长相比同龄人要稚嫩,脸色却苍白憔悴得多。
命运让父母双方的基因结合送了他惊人的美貌,也平等地还他一个千疮百孔的生命。
“哥哥让我留在仪州,家里的医疗水平高,医生熟悉我的病情,方便治疗。这边……太远了,他顾不上。他知道我是故意的,是我任性了,明明清楚他不可能放心我一个人。”
谢祈枝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微妙的委屈,“看到你的号码我就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应淮安静听着,问他:“是我怎么了?”
“我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这种东西。”谢祈枝抬起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故作冷漠地强调,“更不需要你来当我的监护人。”
应淮挑了下眉:“他跟你说你还有一票否决权?”
谢祈枝不甘示弱:“他跟你说我是乖宝宝,会对你言听计从跟在你屁股后面喊哥哥?”
“那倒没有。”应淮说,“你哥只告诉我你一直很喜欢我,见到我一定很开心。”
谢祈枝怔愣了一下,脸颊霎时滚烫,那股带着恼意的羞耻感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
他咬了咬牙,推门下去,回敬应淮的是一记响亮的关门声。
为什么?谢祈枝根本想不通,答应照顾一个麻烦的病患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哄哥哥高兴、让他安心以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他不是最怕麻烦吗?为什么要答应?就这么喜欢我哥吗?!
谢祈枝满腔怒火,还没走出多远,想起行李箱没拿,只能回头。
应淮的车居然还留在原地,没有离开。
他狐疑地绕车转了半圈,回到应淮跟前,屈指敲他的窗玻璃:“开一下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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