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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蓝抬头,眸光微亮,无意撞破的疲倦像日光下的一缕烟,只是她的一瞬幻觉,还未真切存在就已然消散了。
车停下来,谢执蓝往窗外看,牵住她的手说:“你到了,我陪你走一段吧。”
再回来时,谢执蓝往后走,坐在了谢祈枝身边。
他在哥哥上车的时候醒了一会儿,坐在微黄的光晕里发呆,揉了揉眼睛问怎么还没到家。
谢执蓝说:“快了,还有半个小时。”
谢祈枝哦了一声,靠到他肩上,慢慢地说:“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和妈妈打电话的声音,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要祺祺按时吃药,照顾好身体。”
谢祈枝问:“还有呢?”
“遇到困难就找哥哥,哥哥帮你解决。”
谢祈枝闭着眼睛说:“哥哥好厉害。”
他听到谢执蓝笑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可是脑袋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被抱着下了车,谢祈枝搂着他的脖子,再次从他衣襟嗅到一股不属于他的香味,他才想起来那时想说的是什么。
他抬头望着哥哥的下颌线,想问他:你也像抱我这样抱过别人了吗?
以前住院的时候,只有谢执蓝会常来看他。他往返于医院、家、学校之间,是唯一一个在自己挣扎于生死边缘时,睡醒就能见到的人。
谢祈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只是他三点一线里的一个点,是很多个喊他“哥哥”的人里的一个。
哥哥会像对自己好一样对其他人好……他不是哥哥的唯一。
第二天,谢祈枝早早就醒了,和哥哥一起去学校。
这比他平时起床的点要早将近两个小时,谢执蓝总担心他睡眠时间不够,白天会没精神。好在他的同桌是个日常旷早读、旷晚自习的主,位置正好留给谢祈枝补觉用。
连着一周,应淮都没发现这件事,直到周一开学典礼。
早上七点,学生会的林见善打电话过来,找他帮忙拍些照片发校刊,应淮答应了,挂了电话顺着通话记录往下翻,看到五通未接来电,来电人都是谢执蓝。
谢祈枝托着脑袋看语文书,看着看着就串行了,汉字和汉字手牵着手围着他转圈圈。
他垫着课本迷迷糊糊睡着了,再睁眼时,听到应淮和哥哥吵架的声音。
哥哥说:“反正你不来,有什么关系?”
应淮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干脆在花名册里把我的名字划掉,改成他的。”
谢祈枝激灵一下,彻底清醒了。
他倏地坐起来,动静太大,谢执蓝和应淮看了过来,都不再说话。
哥哥朝他眨眨眼,忍着笑别开了头。
应淮的声音听着凶,脸上神情却很平淡,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他弯下腰,倏地拉近到一个让谢祈枝很不自在的距离,盯着他的脸,没头没尾地问:“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下一句是什么?”
“啊?”谢祈枝愣了愣,还未想出来答案,他就直起身,额前的黑发晃了一晃,眼底的笑意毫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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