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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和嬴华庭已经多日未来天牢,便是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短短的三月之间死了一位权阀侯爷,进过一位天家皇子,眼下,还齐整整的关着整个西岐一家,又因为早前死过人,眼下的戒备更为森严,而沈苏姀和嬴华庭来的突然,天牢的守官扑簌簌跪倒一地,很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嬴华庭挥了挥手道,“本宫要见窦准。”
话音落定便有人去准备,沈苏姀和嬴华庭便跟着那守官朝窦准的牢房而去,一行人没走几步,赫然便看到其中一间牢房之中的火红色身影,还是和那一日沈苏姀在街市之上看到的一样,这么多天,西岐阑珊在这天牢之中不得换衣不得沐浴,虽是背对着她们,却仍是能想象得出形容狼狈,外头的动静并不小,西岐阑珊必定已经知道她们出现了,却没有半点动静,沈苏姀和嬴华庭相视一眼,只不动声色的路过此处朝窦准的牢房去。
“吱呀”一声牢门被打了开,多日不见的窦准仍是以一副不动声色的平静面容等着她们,嬴华庭走在最前,沈苏姀跟在她身后,可沈苏姀一抬头便对上了窦准的眸子,窦准看着她的眸色有几分深沉,含着某种让沈苏姀不安的意味……
“西岐驰和窦老离的不远,窦老可知?”
当先开口的依旧是沈苏姀,窦准闻言双眸微眯,唇角不置可否的扬了扬,沈苏姀便又道,“当年窦老陷害苏阀的时候只怕不曾料到今日的结局,三大权阀都已倒台,下场嘛,也只是比当年的苏阀好了那么一点点,西岐驰身有重罪只怕也没几日好活,窦老早前应下本候的话是不是应该兑现了?作为回报,窦烟和窦宣会在南边过的很好。”
窦准垂了垂眸子,“看样子申屠致并未对侯爷提起当年之事。”
沈苏姀和嬴华庭相视一眼,各自的面色都有些沉暗,正觉得不妥之时,窦准却又抬起了眸子看向他们二人,“侯爷和公主有什么要问的便问罢,罪臣能说多少便是多少。”
本以为窦准会因为早前申屠致之死有所忌惮,却没想到这话锋一转竟然就要招了,沈苏姀和嬴华庭眼底又是一亮,这边厢嬴华庭已经止不住的道,“当年在君临之中你们是如何暗害苏皇后和大殿下的你已经交代,那本宫再问你,当年步天骑忽然往西北方向去是为何?焉耆为何能忽然入关?出事之时父皇连下七道诏令出去苏阀却为何没有回应?你和申屠还有西岐,甚至还有宁阀,又是如何分工明确的?这所有的一切,都细细道来。”
听着嬴华庭连番的问题,窦准却摇头笑了笑,苍老的面容之上一双眸子微眯,口中幽幽道,“公主问题诸多,其实远没有公主想的那样复杂,若苏阀当真是被冤枉,只需假造两份圣旨调开步天骑和天狼军,九巍关两方大军都被调走,焉耆趁虚而入难道还需要人教?而后再将皇上给步天骑的诏令从中阻断便可,步天骑二十万大军,一旦出现了通敌叛国的势头,皇上必定会下令诛杀,窦阀的私兵联合申屠再加上镇西军,步天骑又哪里有活路呢?”
嬴华庭闻言眉头一簇,“什么叫苏阀当真被冤枉?眼下还有谁会比你更清楚当年之事的前因后果?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说当年苏阀的冤案并没有人和焉耆串通?而焉耆就是刚刚好的在那个时候破关屠城了?既然如此,你且交代一番这个假造圣旨和阻断步天骑消息的人该是谁?谁能对步天骑假造圣旨?苏阀当年的势力不小,又是谁能从中阻断消息来往?”
嬴华庭语气不善眸带厉色,眉头紧皱的模样颇含着几分煞气,窦准闻言却是不怕,垂着眸子默然一瞬,忽然又摇了摇头,看着嬴华庭道,“老夫已经是戴罪之身,眼下几大权阀都已倒台,其实当年的细节老夫也并非事事经手眼下也委实说不清楚,公主眼下想为老夫安上怎样的罪名都可以,说起来,当年的苏阀一门忠烈护卫大秦,虽然权势赫赫却到底不善政谋,要做点手脚也没有公主想的那样难,这君临城之中谁不想自己站在最高位上呢?”
见窦准言语十分含糊且有嘲讽之意,嬴华庭顿时冷笑一声,“今日是本宫审你,可不是叫你在这里和本宫讲这些歪门邪理,苏阀一家满门忠烈又有何错?!朝堂之上正是有了你们这些只顾着自己的腌臜小人才变得乌烟瘴气污秽不堪,为了一己之私做下此等狠辣之事,竟还要大言不惭怪罪到别人身上?!那二十万将士,那苏家满门,在你眼中是不是连你窦国公的半分侯位都比之不上?论苏阀之名,你尚且没有这个资格!再来,本宫若是想随意在你身上按个罪名,又同你这等厚颜无耻的小人有何不同?!天牢三载,你可是还没有反省好?那也无碍,一百零八道大刑在你身上齐齐过一遍,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嘴硬!”
窦准之语激怒了嬴华庭,见嬴华庭语带愤慨,窦准狭了狭眸,扫了站在嬴华庭身后的沈苏姀一眼再不言语,见他如此,嬴华庭冷笑了一声,转头看沈苏姀一眼道,“既然他不肯说,看来是将早前对咱们许下的诺都忘了,本就惯会使阴谋诡计,咱们又何必给他好脸色!”
用刑这等事对于嬴华庭来说并不习惯,可她此番这般道出可见她当真是动了怒,一转过身便看到沈苏姀有些难看的面色,她眼底生出几分不忍来,语声一时也低了几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苏姀,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无需顾忌我。”
嬴华庭乃是再提醒沈苏姀早前用窦烟和窦宣的性命威胁窦准之事,眼下窦准不愿配合,竟是一副连窦烟窦宣的性命都不顾的模样,自然是叫两人为难至极,却见沈苏姀只眸光幽幽的看着窦准,轻声问道,“窦老自然不是怕死的人,早前说北宫骸骨案那般利落,可眼下却是三缄其口了,窦老到底是在忌惮什么?或者还有别的条件?若是有,尽可提出来,窦老虽然天牢,可眼下的天牢不必申屠致在时那般,没有人能伤的聊你。”
连着说了几句,窦准仍然垂眸不语,沈苏姀唇角一抿,眼底立刻闪出两分寒光来,“还记得前次窦老说北宫骸骨案之时曾到还有更叫人寒心的要讲,怎么,眼下改注意了?窦烟和窦宣也不管了?若是用刑,凭窦老的身子,恐怕挺不了多久!”
两人软硬兼施,可窦准却像被定了神似得垂着眸子养神,全然不将她二人之语放在心上,沈苏姀看着窦准这不寻常的样子心底惊疑不定,正要再说,牢房门口一道身影一闪而入,却是适才那天牢守官,对着她二人一拱手道,“公主,侯爷,秦王殿下到了。”
话音落定,沈苏姀和嬴华庭都是一鄂,便是垂着眸的窦准都抬起了头来,沈苏姀抬了抬眉头便走出了牢门,果然看到嬴纵一身墨袍正大步而来,见她站在牢门之外望着他立刻便走了上来,唇角稍弯道,“本要去沈府看你,却听闻你和华庭到了天牢。”
沈苏姀在牢房之中紧绷着的心弦见到他便是一松,拉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才道,“澹台琦要继承焉耆王位了,公主早间告知与我,我和她临时想着来天牢一趟,便不曾与你说。”
嬴纵闻言点点头,反手将她握住,捏了捏她的掌心朝牢房里头扫了一眼,“可交代了?”
这么一问沈苏姀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摇摇头道,“不曾,不仅如此,还说当年之事大秦并没有人和焉耆勾结,只说若苏阀冤枉,那君临只需造假两份圣旨又隔断苏阀的消息来往便可,至于这细节却是不肯说,还言我们大可随意将这罪责落在他头上便可。”
嬴纵狭眸,语气一时也更低沉起来,“窦准的心性,他若不愿说这样问怕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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