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可两年后他的刀刃第一次捅入个已被重伤敌人的腹部时,他狠命抵住刀把,看那人绝望的眼神在抽搐中渐渐死灰,竟然自己的肚子也跟着痉挛起来。此战结束,满目的尸体相藉,不分敌我皆是血肉模糊,他蹲在地上,鼻中尽是浓重的血腥味,却因不曾用过早饭干呕起来。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那力量堪堪支持他站住。“不错,还没死。你以后跟着我罢。”他蹦起身,愤懑那人可怜他的弱小,握着拳大声拒绝,“我要打头阵,我不躲在后面!”
此战之后,他再无退却。
再往后他方明白,那人的身侧,才是极危之处,因为只要那个人活着,就能令西面戎人丧胆,全军方有必胜之信念。一年后他终因勇猛被提拔至曾经拒绝的位置,一雪前辱。这些年来,他已不记得杀过多少人,然而除了那第一次,他竟也再记不起杀人的感觉。
成为亲随未曾一年,他与杨覃就因一次巡边行迹暴露,被围困在了落日邑这个弹丸土城。敌方万人大军将这只有八百士兵的小城团团围住。那是那个人第二次让他离开。杨覃布置了百人掩护他趁乱冲出城池,回嵘州大营报信调派援兵,而他按住剑,只以默然无声抗拒着。他并非不知,此刻城若累卵,若在援军赶到前倾覆,他走了,谁来保护那人多挣得一时一刻?
一个冲出城的兄弟被活捉了回来,带至阵前当着他们面折磨。他站在城墙上,已是怒发冲冠,和十几个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士兵跪求出门一战。杨覃却没有移开目光,冷冷观望着,仿佛那个被刀刀割肉的人只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心寒至极点,低声怒道,“若被捉住是我,您也是如此看着我么?”
那双眸子只如石刻铜铸般瞧不出任何感情,“我会为你复仇。”
他手将剑鞘紧紧攥住,直至攥得失了血色,“杨将军,我也会为你复仇。”
那次他们终究活了下去。苦战三天,几要弹尽城覆之刻,援兵赶到了落日邑,趁敌军惊愕之际,内外相合,闪电般的冲散了敌军阵列,甚至趁势追击,斩首两千,反转为大胜。他跟随那个人有过无数次胜利,可这次告捷回师的夜晚,却是他终其一生不能忘怀的日子。他记得那天是月圆之夜,可明月却似血迹沾染,刺目的鲜红。那个人第三次允诺他可以离开。他年纪尚小,终是迷茫,良久咬牙决绝道,“西戎未定,嵘州有百姓倒悬之苦,营里有同袍戮力同心,家仇国恨尚且未靖。我不走。”那晚他说的理由自己也早记不分明,总之是些言不由衷之语,记来无益。西疆本是空旷,杨覃又治军严谨,故此夜晚更显凄凉,可因为胜利,那天屋外难得多了喧嚣之声,添了几分温暖的意味。他穿回甲胄,隔帘抱剑倾听,方发觉不知何时已习惯了这种在那人身边征战杀伐的生活。
可他还是没能如幼时所愿,纵三次横扫西疆,也未能尽斩西戎之敌。泰元十五年,西戎因屡次战败,实力大损,终愿意臣服朝贡。上谕也在同年招杨覃回京,拔擢为禁军卫左领军。他不欲离开这生活了十二年的军营,去那个陌生之地。那个人没有挽留,只道:“我可在嵘州都督处举荐你,或者去信范玄在介州给你寻个位置。”说着展开信纸。只落了几笔,他却将纸一把抽出,揉成了一团。
天京繁华似锦,自是与嵘州不同,他不懂这个只有绵软文官与勋戚的地方有何需要镇守。连那床褥都未曾习惯,不听着营中马嘶与金戈之声,那个人应该也是不喜,而他竟镇夜无法入眠,干脆自杨府搬至了禁卫营中。
泰元十六年终末,那日天降大雪,纷纷扬扬了一日一夜,他也不曾睡着,听到左羽卫长陈祯呵斥的声音,立刻闪身门外。他安排的人和陈祯的一队左羽卫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他拔出长剑,便在此时,那袭熟悉的黑甲驱马出现在营口,杨覃苛责的眼神扫过他,面对陈祯尚自镇定的他却不由渗出汗珠。四下阒然,他耳边只传来冰冷的声音,“放开陈领军,想跟他走的现在就走。”也仅仅只平静片刻,营中高扬起齐刷刷的回应,“誓死追随杨将军。”
新皇登基,时局动荡,四夷也蠢蠢欲动。建明三年,赵彬奉皇命领兵北上,拒敌于临虎关。他听到消息,丢开每日擦拭的长剑,走出房门,站在檐下望向侯府的森严高墙,第一次萌生去意。尚未及向杨覃开口,正路遇杨延回府,他赶紧避让一旁行礼,还是被喝令跪下,紧跟着杨延手上的马鞭便劈头盖脸的落下。他无从也不敢分辨,只能挺立身躯,一声不吭的承受。经久,杨延才停了手,却望见廊下那个挺拔的身影已不知站了多久,赶紧趋前几步,恭敬向哥哥道,“前日和大哥几句争论,些许小事,却不知被哪个下人添油加醋说了出去。义坚总管府上侍卫,我先僭越替大哥惩戒了下他。”
他低下头,不知他二人何时离开。他们毕竟是兄弟。杨覃只后来问他:“你要出府去禁卫营任职么?”他却忘记了来找这个人的初衷,答非所问道:“本是属下失职,属下正在排查。”
杨覃弥留的日子里,曾将他唤到床前,给他了份填上名字的委任文书。这是那人最后一次意图赶他走,他看也未看便将纸当面撕了干净,身为男儿,平生第一次痛哭,便是泣涕俱下。他跪在那人榻前,以命为誓,定将在天京护卫好小少爷。他却错了,他谁也护不住,杨覃如是,杨岷岏亦然。
少时快意恩仇,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他却分外惜命,五年来一事无成,少主又先他而去,他又如何有脸面去见泉下那人。
二十二载的那些陈年故梦,韩义坚本以为记忆绵长,不料居然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
一曲终了,韩义坚也将剑收住,那迁延未决之事却霎时通透。此刻他主意已定,目光逼视谢翩辒,忽然转头对陆芳道,“此人今日我不会给你。”
陆芳面色一沉,正欲开口,韩义坚却笑道,“陆主簿,你我都明白,他不过是今年暴雨远甚往年,而时运不济,并无渎职,所以我现在要把他放了。”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话音未落,韩义坚手里的剑尖便穿过谢翩辒,直取他身后押差的咽喉,那人哪料到韩义坚会骤然对他出手,赶紧偏头欲避,却不料剑尖只是虚挽了个剑花,他这么一躲,脑袋结结实实撞上韩义坚随后攻来的手肘,闷闷一哼,倒了下去。
谢翩辒已是怔住,愣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芳先回过神来,却是会意一笑,“我本也是要放他,这人情却让你做了。”说罢朝谢翩辒道,“圣意未定,但你凶多吉少。现在走了,过几年等个大赦,还可留条命。”
韩义坚扫了陆芳一眼,两人目光一碰,无需多言。他便还剑入鞘,复对谢翩辒冷言,“你还不走,等着秋斩?”
“那你呢?”谢翩辒紧张问道。
韩义坚大笑,“你倒真是个好人,还有心管我。”旋即厉声道:“走。”
事已至此,谢翩辒再无犹豫,深深凝视韩义坚与陆芳二人,由衷道“谢了”,说完转身下山而去,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你又何必,邢承光和杨延不会饶过你。”陆芳蹙眉低声道。
韩义坚不答,待听脚步声渐去渐远,终不可闻,方冷嗤,“你以为我三岁小儿,谢翩辒在你手上丢与在我手上丢,追究起来,有何区别?”看陆芳默然,韩义坚抱拳道:“我也要走了。”
陆芳点点头,他虽与韩义坚有仇,但今天韩义坚所行之事,颇和他脾性,念及昔日都是各为其主,无甚可指摘,此时忍不住关切问道,“去哪里?”
“北方军中只要能战,不问来历。”韩义坚倒是直言不讳,又踌躇几分,叹了口气,终还是告诫道,“陆芳,你也走罢。实话对你说,你做的那些事,邢大人已经写了折参你,杨大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完不再多话,也顺着山阶,抽身离开。
陆芳退回亭内,濉江的涛声一波波的压过那长草间的匆匆脚步与呼啸山风,让他有了孑然独立之感。走——他想到韩义坚的警告——即便他真想走,惜兮尚在天京,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
下一章回主线,放小仪小端和惜兮出来啦。
我来当骑士(1V1 H) 恶性循环【故事合集】 我真的只是想养老(穿越) 欲壑(H) 伪钞者之末路 她们的生活 娇缚 留守儿童,熬夜修仙 我!修真归来 童养媳 当巨星不如当他的纸片人 路人甲你穿到贵族学院背景的小说中后(NP) 北宋小厨师 江山 契约娇妻:冰山总裁宠上瘾 超维科技纪元 善逸抱到了荒神大腿 [日韩同人]今天可以退队吗 罗刹毒妃:战王宠妻请节制 无上战神
带着MC系统来到原神,游历七国找回模组,以人子之名对抗天理!变革的时机已经到来,维持了千年的秩序即将被改写,这历史性的时刻,你愿意和我一起见证吗?如果您喜欢我的世界原神,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林初九一睁眼,就穿越到了贫瘠古代。成了一个受极品亲戚欺压的小可怜,父母憨厚老实常受欺负,还被大房欺压多年连饭都吃不饱?林初九急了,她立下志愿为以后奔小康的生活而奋斗所以分地,分家,让拜高踩低的亲戚好看,姑奶奶忙得很。但是这个意外赶山救下来的男人,怎么还主播不走了?掉马王爷失礼了,想起来了要追媳妇了。如果您喜欢重生农家下堂妇,养个王爷忙种田,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偶像,为人所喜爱尊敬的对象,不加批评而盲目崇拜的对象,他们拥有让人信仰憧憬的能力。当偶像的正面形象到达一个高度,带着积极的意义,就足以对社会产生影响。此时,偶像也可以叫做榜样。迈克尔杰克逊,...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如果您喜欢超神感应,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虽然眼睛已经长眠,但只要心脏不停,我的身体就是我的眼睛。失明的双眼本应涌出无尽的黑暗,一生与黑暗为伍,但最终也能散发出明亮的光芒。这,就是光的波动!如果您喜欢斗罗之瞎子斗罗,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半夜,加油站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一辆纸车来加油。看过这段监控视频的人,接二连三离奇死亡。而我,正是最后一个死亡目标。为了活命,我找了懂行的瞎子婆婆给我驱邪,却不料她因此而死。我身中邪术,成了一名特殊的活死人。然而,这一切并未结束,只是一场诡谲阴谋的开始。—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