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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第3页）

灰熊一听，立即擒住离他最近的粗汉道：“不把事情搞清楚，今天谁也别想走！”

粗汉二话不说，转身就和灰熊扭打起来。从汽车上下来的人有劝架的，有在一旁观战的。公路上一下子变得拥挤。

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女人一时半刻不会被带走。李阳见此拉过王一：“我们去找电话报警！”

这时对面公路停下一辆车，车里的人放下窗户向王一招手：“小弟弟，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长得标致又透着正气。王一灵机一动：“阿姨！你有电话可以借我报警吗？”他指着人群说：“他们拐卖了我姐姐不放人！”

来人一听，皱起小山眉。她把车开到紧急停车带，动作流畅地开门下车横跨公路走到人群中央。她说话不急但铿锵有力：“这堵在路中间打打闹闹的，是急着到下面占位置报道？”

灰熊退开。粗汉们手脚停顿但嘴上不停：“又哪儿来的婆娘？”

来人一边亮出刑警证件，一边走到三轮车旁。粗汉们一时愣住，按着女人的力道小了，女人一把推开捂住她嘴巴的手大叫：“我被人卖了！我不想结婚的！我──”

粗汉赏了女人一嘴巴，又把她死死压住。刑警瞟了粗汉一眼，从裤兜里掏出记事本和笔。

“你叫什么名字？你媳妇又叫什么名字？住哪条村子哪一户？”

粗汉一开始不愿说，围观者齐声的呵斥汇聚成一把利剑，削得粗汉气势锐减。

刑警看了看手表：“隔壁省的案子等着我去处理呢。”

粗汉支支吾吾。

刑警眼里忽然露出狡色，拍了拍粗汉的肩膀，彷佛是老相识。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半来。跨省的案件，我得把人带到管辖区内的局子里问问话，查查婚姻登记资料。要是没出什么差错，我就把人原封不动送回你户上，放心吧。”

粗汉一听刑警的说法，连忙握紧她的手，紧接着报上自己和村子的名字。刑警合上本子，又被粗汉拉着道了好几次谢。

刑警低声问：“村子今年收成怎么样？”

粗汉顿悟，忙低头哈腰：“懂的懂的，不会少不会少！”

王一正想上前弄清楚刑警的意思，李阳拉住他低语：“来接我们的车太慢了，如果等下去，一来一回我们今天回不了家的。让阿姨捎我们回去吧。”

李阳十分淡定，王一纵使心生疑虑也没有多嘴。两人跟刑警商量完，便收拾好背包坐进刑警的车子后座。女人被带到副驾上。王一伏在李阳耳边道：“等到了我们那儿，一下车就带人跑。”李阳抱紧自己的背包说：“阿姨没有抄下那人的地址和名字。”

王一刚想责怪李阳说话的声音太大，转眼明白过来，透过后照镜看见刑警挑眉一笑。

“不对啊！没有地址那不就没办法回去抓人了？”

车上没有人理会王一的一惊一乍。等车开出，看不见三轮车的踪影后，刑警才缓缓道来：“有一次我们通知了隔壁省的警察，要去营救某个村子里被拐卖的妇女。去到后，整个村子几乎不见女人的影子。”刑警调高车内的暖气，“我只能把你们安全送到家。别的，我会继续努力。”

无论把“我”开方还是平方，得出的答案都是“1”。

王一觉得这道数学题有点难。每到想题，他就会饿。看着车窗外午后的太阳，他才想起自己连早餐都没吃。

一个连带包装的草莓蛋糕卷被递到王一眼前。他惊喜地接过。李阳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馒头，但没有放进嘴里，而是递给副驾上的女人。王一埋头吃起蛋糕。李阳望着窗外发呆。刚不久顺着看过来的风景，现在倒着看过去。这是从汽车站一上车就开始做的梦吗？

可是梦里不会有半个吃剩的草莓蛋糕卷塞到手里。李阳看向嘴角沾着果酱的王一。对方催促道：“快吃啊！”然后盯着蛋糕卷舔掉嘴角的果酱。搭配副驾上传来的哭声，李阳吃起今天的第一顿。

刑警把车驶到王一家楼下，放下他和李阳。两人目送载着女人的车离开后，各自腿上一软，差点跪在水泥地上。然而饿了一整天的王一，为了能吃上周晓燕做的饭，腿软也硬是跑上楼梯。

打开家门，没有预想中的饭菜香味。客厅里除了坐着王宗平和周晓燕，还有兔子和一位不言苟笑的女性。李阳尾随进门，与客厅里的人互相吓一跳。王一连招呼也不打，转身拉过李阳进卧室。

门一关上，王一就叮咛李阳：“不管等一下那男的说你们关系如何如何，你死都不要承认。不管他妈妈等一下说什么，你都说是她儿子缠上你的。”

李阳脑子里把王一的话跑一遍，纠正道：“那是我班主任。”

闹到学校去的情况更糟糕。王一又把叮嘱的话说一遍才跟李阳到客厅。

班主任平时再严肃，对着李阳还是相对和颜悦色的，只是这一刻失望和愠怒的表情一览无遗。兔子在一旁显得毫无存在感。

周晓燕的脸生动起来，不仅不好看，还越发的丑。王宗平嘴唇翁动半天说不出话。他朝站着的两人摊开手掌──李阳的火车票平平整整地躺在那里。随之被放到茶桌上，与王一的宝贝工具并排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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