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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大的伤不一样。”
“它既看不见更摸不着。”
万遥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声。其实昨晚蛇嫂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劝自己不要听更不要信,什么变故、肇事逃逸、斗殴、判刑……通通都不要信。
直到程青盂倒在她面前的那刻,她抱着他被冷汗浸湿的后背,才冷不丁地反应过来,或许他心底真藏着什么阴影魔障。
眼前的男人既陌生又熟悉,他的工作、朋友、家人、甚至于十多年喜欢过的姑娘,她都知道。可唯独漏掉了他的过去,那些被他一笔带过,而她却不甚了解的过去。
雨声越来越大,万遥心乱如麻。
“程青盂……”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艰难发问。
雨水淋透了吉兴被淋湿的肩,浑身上下多了一些寒意,院里的泥石被浇得透透的,冒出的细烟像是残喘羸弱的呼吸。
吉兴顿了下,说出心里的想法:“在我的记忆中,除了嘎姆阿内,几乎没有人和事情能牵动老大的情绪。他对所有事都是淡淡的,不关己更是无所谓,整个人平到一种木然的状态。”
“直到遇见了你,他才变得生动了起来。”
“他会笑、会生气、会哄你、会担忧、会跟你拌嘴;会冒着过敏的风险喝下虎皮他们递来的酒;会不经思考就直接跳进江里去救你;明明自己还发着烧也会连夜送你去医院;会担心你没有去处而带你回达克措;会介绍他最亲近的人给你认识……”
“或许这都是很小的事情,但放在前两年,老大肯定不会做这些。”
两道闪电忽地划破天空,雨势越来越大,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在发展。
“那你呢?遥遥,你又了解老大多少?”吉兴反问她。
万遥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
吉兴伸手接住如珠的雨水,继续说:“老大十七岁入伍,后被调去前藏边境线服役将近十一年,每年拿回家的勋章和荣耀,嘎姆阿内都会向我们炫耀。久而久之,老大就成了我和春宗的偶像。”
“我初中毕业那年,程叔叔因为肺癌去世,老大不得不调假回来处理后事。把程叔叔送上山的那天晚上,老大挨家挨户的拜访和答谢,希望老乡们往后能多关照一下嘎姆阿内,毕竟她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人独自生活很不方便。”
“我和春宗也没想到能在那晚,跟童年偶像一块儿吃饭聊天。我们问老大以后还会待在西藏吗?下次回来又会是什么时候?”
“老大当时的情绪很低落,话里话外皆是对嘎姆阿内的愧疚。他说,在那边待太久都快当成自个儿的家了,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忽视了真正的家,所以打算待满十二年就转业了。”
万遥看着雨水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掉,打得石缝里的花骨朵重重一颤,她想起了照片中男人一身军装的模样。
可是在部队服役满12年的军士,无论是选择正常退伍还是转业安置,基本生活都能得到保障,可是程青盂为什么又去当拼车司机了?过着这种辛苦又劳累、四处漂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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