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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第1页）

正说着话，屋内两道白影缓缓浮现，楚楚定睛一看，是两个铃兰，一个是她指派跟在齐素身边的，另一个则是几日前派去与芊芊传信的。楚楚见到传信的铃兰，立马急切的开口道“你回来了？芊芊如何？”

“二郡主不必心焦，三公主很好，并且山匪之事已经有了重要的进展。”那铃兰幽幽的答话，并将一封芊芊亲手所书的书信奉与楚楚。

楚楚赶忙展开书信仔细的看了起来，面色由严峻变成了然又化作欣喜激动，最后定格在了有些担忧的疑问上，随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一旁的挽心，默默的思索起来，待挽心也将书信看完，面色也变得奇怪才开口道“小妹果然能干，这山匪看来不出几日便会自己送上门来，处置了他们也算是给那些被他们害死的无辜商贾有了一个交代。至于这幕后的黑手韩灼，将他豢养私兵意图逼宫谋反一事散出去，自会就有人愿意出手收拾了他，就不用我们费心了。”

挽心点点头赞同道“既如此，山匪一事已有了局，那这次的假山匪一事又是如何呢？我总有种感觉，这次的事情并非韩灼所为，应该是玄虎城的城主的计策，想要以此诛灭于你，二郡主请务必小心行事。”

楚楚想了片刻又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另一个铃兰，那铃兰见楚楚看她便伸手奉上一只小小的竹筒，开口道“齐素今日安排好了清缴事务，回房后不多时便悄悄的放飞了一只信鸽，这便是那个信鸽腿上的竹筒。”

楚楚闻言将竹筒拿过来打开，倒出了筒中的一卷字条，上面小小的写着一行字：计划成功，陈楚楚于两日后安排清缴，望早做安排。

“呵，两日后...”楚楚口中喃喃自语，随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拿起一旁的毛笔，小心的在字条上的“二”字上加了一横，把“二”变成了“三”，目中精光一闪，冷冽的笑道“这几日咱们暗地里在山匪巢穴处加紧防卫，到了两日后我便带上亲兵按计划先一步到达，有充裕的时间安排一切，只等着那些蠢物自投罗网便罢了。至于齐素...我便要看她那副错愕惊惧的样子，玩够了再除掉她！”

挽心一挑眉，这倒是个好计策，随即添了把火道“此计甚妙，惊山雷的效用已经初见平稳，可以用于实战了，我叫娟姐带人将其布道山寨旁边，保证将来人炸的魂飞破山，二郡主觉得如何？”

“甚好！”楚楚与挽心相视一笑，目光中具都透露出有些恶劣的光芒。

不多时远处的在程宅中焦急等待的芊芊两人也收到了楚楚的传信，芊芊看着信上的内容松了口气，笑着向身边的韩烁道“二姐那边有好戏看了，咱们这两日便回去吧。”

韩烁摸摸芊芊的发顶，笑着开口道“好，我这便去安排人给侯三传信和散播消息的事。”说着拇指轻轻地抚过芊芊有些青黑的眼底，他知道，这些日子白日里芊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夜晚却总是做噩梦，这些日子里见过的种种光怪陆离还是吓到了自家娘子，还是早日回去的好。芊芊用脸颊蹭蹭还是的手心，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韩烁，又甜又软的样子没有了半点的娇纵跋扈，哄得韩烁又低头凑上去噙住她甜蜜的红唇吮吻了好一会才罢休，依依不舍的退出房门办正事去了。

将事情安排妥当，吩咐了手下下去办事，韩烁坐在书房中仔细的在脑中过着计划，以求计划的万无一失。就在这时，一道清瘦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大开门口，轻轻的唤道“二殿下，我能进来吗？”

韩烁回神，一抬眼就看到门前站着的程简，便是一皱眉，轻叹口气道“进来吧。”

程简何其聪明，凭着这几日韩烁对他的闪躲和刚才韩烁见到他时的面上表情，便是心中一沉，知道大概今日之事恐怕每个好的结果了，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他又岂能临阵退缩，只得咬咬牙撑着一口气走进了房中，坐在了韩烁对面位置上，只几步路的距离，程简苍白的面色便更加的难看了。韩烁见状也是心中不忍，将手边快要熄灭的炭盆用银筷子拨了拨，推到了程简身边供他取暖。玄虎气候寒凉，这样深秋的天气里寻常人家已经需要在屋中添一个火盆取暖了，这屋中自然也有一个，韩烁内力深厚身体强健，对于此倒是感觉可有可无，只是程简身体虚弱更加畏寒，所以照顾他一些罢了。

程简看着眼前只剩了星点火光的炭盆，在韩烁的动作下燃起橙色的火焰，目光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喃喃的开口道“终是要灭的，何必又拨弄的他燃起来呢，常道造化弄人，岂不知人心也弄人...”

韩烁的手一顿，好半晌才继续手上的动作，淡淡的开口道“这里的事情快要办完了，用不了几日我便要走了，你与程叔...愿意同我去花垣生活吗？”

“呵。”程简摇摇头自嘲一笑，目光中满是凄凉寥落“我早就知道了，你不会回来，我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随即抬起头来看向韩烁道“二殿下，能告诉我吗？你为何违背了与我一同复兴玄虎的誓言，放弃了这满城的百姓。就因为一个陈芊芊吗？为了一个女人？”

韩烁抿了抿唇，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子，迎向程简的目光，正色道“程简，我知道你心中的仇怨和抱负，我食言了，我很抱歉，但是你要明白，这是我的选择，这个选择与我的妻子无关，与花垣无关。”

程简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想要从他的目光中找寻到什么不甘或其他的什么情绪，却徒劳无功，韩烁的目光平和坚定，看得出这番话必是出自本心，程简放弃一般的挪开目光，心中的怒火燃燃，有些激动的低吼道“你的选择就是做一个逃兵吗？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外面的一切，百姓的日子过得是如何的艰苦！你忍心？！”

韩烁将目光投向窗外乌蒙蒙的天空，淡淡的道“我不忍心，但是我没办法了。”良久，韩烁幽幽的道“程简，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经历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我做不回那个一心为民，满腔抱负的二殿下了。”现在的他心境不比从前，知道了父辈那些丑陋的真相，知道了是他的父亲用那样卑鄙的手段诛灭了他的母族，他想他应该是恨的，恨到想亲手杀了这个造成一切悲剧的昏君，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但是，他又不能这样做，他的身上到底流着这个昏君的血液，弑父杀君的事情他做不到，而且就算杀死他，换来的便是金氏名正言顺的上位，这对百姓来讲恐怕是另一场更加痛苦的劫难，于是他便只能默默的背后谋划，妄图润物细无声般的改变现今玄虎的局面，但是想要他再回来坐上那粘了无数血腥阴谋的城主之位，他，做不到了。

程简闭了闭眼，忍下心头的火气，语气平静的试探道“二殿下，程某知道您现在娇妻爱子俱全，三公主出身高贵，善良貌美天下无双，您可是怕委屈了三公主，才不愿回玄虎争夺城主之位？若真如此，还请二殿下您细想，只要您成了城主，那三公主作为您的妻子，便是这玄虎最尊贵的女子，以一城之富娇养一人，又有您的真心以待，对于三公主，也不算辱没了。”

“程简！”韩烁厉声喝止住程简的话，目光如寒冰利箭“我说过，这是我的选择，与我的妻子无半点关系！”

“韩烁！你想清楚一点！花垣女子为尊，你身为男子难道就愿意一辈子在花垣，做一个三公主身边无用的附庸吗？韩烁！你的骨气呢！”程简忍无可忍，摇摇晃晃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厉声诘问韩烁，唇上的颜色慢慢泛紫，似是马上便要心疾发作一般。

韩烁听不得他贬低芊芊待自己的一片真心，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道“不要拿你那可笑的臆想来侮辱我们之间的情感！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干涉我的决定！”韩烁缓了口气，冷冷的道“程简，你我二人相交数年，我敬你的心性人品，将你视作兄长，但这也并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我的选择。此事你无需再提，山匪之事一了我便回花垣去了，至于你和程叔...若愿意与我同往我自会安排好一切，若不愿...你们便好自为之吧。”韩烁说完不再继续与程简多言，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不回头的离开了。

一时间房中只剩程简一人清瘦佝偻的身影默默的伫立着，像是立在天地间的一根歪歪扭扭的芦苇，倔强坚韧的没有倒下，但是又纤细的无法支撑起任何的东西。良久后，程简常常的叹出一口气，语气低迷寥落，像是妥协一般的对自己道“呵，算了，希望...希望...没有了。”

而因为担心程简身体的韩烁和白芨此时还隐在门口，并未走开。白芨听到程简的话，莫名想起了那天阴暗的天牢，那个明知自己要死了，还求少君能在听他胡言乱语几句的同袍，他当时也是这样的绝望哀伤的说着“希望破灭的滋味真难熬啊...”白芨的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他的少君啊，是多少人的希望。

“白芨。”韩烁轻声道。

这声呼唤打断了白芨的思绪“是！”白芨赶忙回道，同时抬眼看向韩烁，一看之下便是一愣，眼前的韩烁眉头未蹙，面上沾染了寒霜一般的冰冷，这样的少君，他很熟悉，是他看了十几年在玄虎苦苦挣扎求生的少君，而会愣住，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少君了，自从到了花垣，少君总是温和愉悦的，这样的表情...再也没有出现过。

“去请程叔来吧。”韩烁吩咐完便悄悄的离开了。

白芨看着韩烁渐行渐远的背影，半晌才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去他娘的希望，再没有比我的二殿下过得幸福更重要的事情了！”一边说，一边大步去寻程风老爷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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