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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有点事,加上是过渡章节,需要安排一些隐线,写得那个艰难痛苦……
这章其实还不是很满意,但要说的都已经交待了,先这样吧……
对了,上一章改一点bug,不用回头去看了,就是交待一声高家的家主老伯爷和世子爷都不在家,所以才会任由糊涂老太太想孙子心切,闹出那种不管不顾的笑话
☆、第六十八章·下饵
第六十八章·下饵
正对着戏台的那间包厢里,钟离疏将两只脚高高搁在栏杆上,扭头看看那几乎快要哧溜下太师椅去的周湛,又回头看看忙碌着的吉光和阿樟,对周湛笑道:“你这小厮,倒是机灵得很。”
“那是。”周湛颇为自豪地答应一声,一边从那边某个包厢里霍然站起的人影身上移开视线,一边将那擦手的巾子递给吉光,道:“看着吧,我们家小吉光的名头,定然会比你们家阿樟的名头更为响亮。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虽说阿樟并未真个儿收吉光为徒,可因着最近一段时日,周湛一直和钟离疏厮混在一起,倒是叫吉光有了大把的时间来观摩阿樟的一举一动。加上周湛的有意纵容,和她自身的模仿天赋,竟不知不觉间就把阿樟的举止学了个八分像。
听着周湛和钟离疏二人的赞誉,吉光便学着阿樟的气派,谦恭却不失气骨地颔首一礼,便退了下去。这和那张稚气小脸相映成趣的庄重,顿叫钟离疏和周湛对视一眼,同时都笑了起来。
钟离疏那半眯着的眼,也从那边那个缓缓坐下的人影身上一掸而过,侧头问着周湛道:“我不常在京里,给我说说,那是谁家的包厢?”
“叶恒安家的。”周湛道,“叶家和礼部的郑侍郎家是老亲,郑家的一个女儿才刚给吏部周尚书生了个小孙子。另外,上书房的张学士最近才惹恼了老爷子,听说致仕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
这几条消息听着仿佛有些乱,那钟离疏虽说久离中枢,但该有的政治敏感性他还是不缺的,只眨眼间便明白了那位状元公出现在那里的意义,因笑道:“这么说,那位是有意谋那上书房的缺喽?如今他是什么官职?”说着,他忍不住扭头看了吉光一眼。
这钟离疏虽说和周湛相差了近六岁的年纪,可二人也算是患难之交,因此他反而比京里的那些人更明白周湛的行事风格。且周湛也甚是敬重于他,故而他的大多数事也都不瞒着他,包括这被钟离疏看穿真身的吉光的身世。
见他看向吉光,周湛便也回头看了吉光一眼,道:“他哪够资格,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编修,资历不够。听着老爷子的意思,像是不想从别的地方再弄人过来,也就是说,他想从那上书房里提拔一位上去,那下面自然也就会空出一个位置。想来他谋的,应该是那个。”
钟离疏不由就又溜了周湛一眼。别人都说景王不靠谱,大概整个大周只有他知道,这不靠谱的景王消息是如何灵通。“不是说,”他道,“开学后他还要去你们书院任教吗?”
“兼职而已。朝中文臣,凡是有点文名的,谁不爱在国子监或某个书院里兼个教职?说起来是教书育人,实质上不过是替自己扬名罢了。他是今年的新贵,就算是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去国子监,于是退而求其次,来皇家书院,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看着那边包厢里的人影,周湛的唇角噙起一丝淡淡的讥嘲。
此时若是吉光回头,顺着他和钟离疏的视线看过去,她便能看到,她那风姿儒雅的父亲状元公徐世衡,正坐在一个六旬老者的身边,虽倾着身子看似全神贯注地听着对方说话,可那时不时顺着眼角瞅向这边的眼,却是明显显示着他的心神不宁。
见那徐世衡的眼又往这边瞅来,钟离疏闷声一笑,侧身凑到周湛耳旁,低声道:“你就不怕他到御前告你一状?”
“我倒巴不得呢。”周湛也压低声音道,“只可惜,大概是打死他也不肯给我瞧这个热闹的。比起她,面子更重要。”
钟离疏回头看看吉光,却是不赞同地一摇头,将那声音压得更低,道:“你到底想要从那孩子身上得到什么?要看热闹,你也已经看过了,再不放手,以后怕是只会叫这孩子更加难做。怎么说,那都是她的爹。亲爹。”
这“亲爹”二字,顿令周湛那漂亮的唇形一阵歪扭,笑道:“亲爹又如何?不过是当初贡献了一滴精血而已。再者说,也没见谁哭着喊着求着那做父母的生下自己,原就是那做父母的自以为是硬要生下的孩子,凭什么因着他们的一时任性,竟要叫孩子一辈子背负那还不请的所谓生恩?父慈子孝,父慈,子才会孝,有付出才会有收获。所以说,这世上原就是谁也不欠谁什么,那做父母的既然是未经子女的同意就生下了他们,那么也就别怪孩子会忤逆父母。至于做子女的,父母生养他们,原就不是为了他们,故而即便父母不养子女,子女也没什么好怨恨的,不过是各人顾各人罢了。”
他这凉薄的论调,已经不是钟离疏第一次听到了,却是吉光第一次听到,不由就站在那里一阵呆怔。
只听钟离疏道:“一年不见,你竟比以前更偏激了,这论调,要叫你学院里的夫子们听到,非拿板子打死你不可……”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得那包厢门上响起敲门声。
吉光那因着周湛这番惊世骇俗的议论而微有些散乱的眼眸这才一凝,抬头看看周湛,过去拉开门。
按照规矩,该是由守在门口的沉默和寡言问清来人的姓名,再由她通报给主人,然后听着里面主人说有请,外面的客人才能进门的。却不想吉光才刚打开门,还没看到沉默和寡言的身影,便只觉鼻尖前一阵风过,竟是眨眼间就叫一个人从她的身旁掠了过去。
吉光大惊,忙回头看去,就只见那闯进门的,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高瘦女孩。在那女孩身后,另一个和这女孩差不多年纪的微胖女孩倒是没有闯门,只是她站在那里打量着吉光的眼神,竟仿佛带了刀子一般,刮得吉光额头一阵隐隐生痛。
那十一公主周泠原本听着赵英娘和田九议论着景王亲近宠上一个小厮时,她还未作他想。如今亲眼看到这小厮,她心头却是立马“咯噔”了一下。
却原来,如今已经过了盛夏,那吉光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整天在野地里疯跑,渐渐的,竟叫她将肤色养了回来。而人人都说“一白遮三丑”,如今日渐白皙的她,叫整天跟她厮混在一起的周湛和沉默等人还没什么感觉,而初一见面的——如钟离疏和阿樟等人——不免就心生了疑惑。偏她师从红锦学习那化妆术不过才几天功夫,那红锦又是个大忙人,红绣身子骨不好,今儿又犯了老毛病没能下得了床,吉光便照着红锦所教的自己在脸上鼓捣了一番,到底因为手生,便叫那人精似的十一公主看出了破绽。
看着眼前这雌雄莫辨的小厮,十一公主周泠的眼想不带上刀子都难。
而那心眼儿大如网兜的赵英娘却是看都不曾看向那开门的吉光,只自顾自地冲进包厢,一抬头,就看到她那两个“七表哥”都各自从那太师椅里扭头看向她。周湛扬着眉头,钟离疏则是挑着眉尾,却都是一脸的不赞同。那赵三儿和她祖母简直是一脉相承的我行我素,只匆匆和两个“七表哥”打了声招呼,便回身堵着那捧着茶盘的阿樟道:“你不是说你不收徒弟的吗?原来竟是骗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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