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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尘散人那话说得我有些许不是滋味,你不懂他伤我有多深,而你就算知道,又怎么知道我的想法,你再高深,还不是当代的凡夫俗子,心下苦涩,向旁边摸索挪动,想找个地儿靠靠,顺便感叹自己的命途多舛,靠着石壁,双手在地上乱划,摸到块石头,正奇怪这石头手感之光滑,简直如同人工打磨过的一般,忽听碎石滑落,我忙缩回手,脚下虚无,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淹没在阵阵的喧嚣中。
触手可及的是岩石,我晃晃脑子,争取站起身来,努力回忆,刚刚好像触动了山洞中的某个机关,然后一阵碎石尘土的砸落,就昏了过去,思及此,我本应绝望烦恼的,奈何我这残破身躯,早一副要死的相,现在的处境也差不到哪里去,也就释然了,我竖起耳朵倾听,周围只有风雪的呼啸声,触手的岩石温度也低得吓人,要不是手指干燥,我一定以为自己扶着一块冰站着,呼喊两声,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回荡,而且被风雪摧毁得非常微弱,来不及烦恼怎么找到二叔和拂尘散人,渐渐回复的神经已经开始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我迈开步子往前走,却觉得地面平滑干净,不似那种险地,走可将近半个时辰,手脚麻木,脸也被风割伤一般,火辣辣的痛,颓然倒地,我一个瞎子,在这样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就要这样死掉吗?心里想想,早知道,死在倾子生怀里还有幸福一些。苦笑一声,我终是无法消受那有情人的相思泪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象征性的祝自己今天生日快乐,又老了一岁了,心下真是不爽。
情惩
如果一个人的心境已臻绝境的话,他会想些什么呢?一万个人应该有一万个侧重点吧,听着耳边呼啸的风雪声,我靠在一处,把手脚卷缩成一团,脑子里划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去想今生我经历的每一件事情,今生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从睁开第一眼见到的碧桃,从眼睛全瞎之前看到的那个模糊的倾子生,我想我是遗憾的,遗憾还没有拥有一场刻骨的,相互的爱情,没有死在爱人的怀里,还没有体会春闺与夫君嬉戏的乐趣,还没有拥有一个同最爱的人生的宝宝,你看,我还有这么多的东西放不下,还有,我还想听鸿福别扭的唱《你好毒》,还有呢连嘴角苦笑的弧度都拉不起来了。闭上眼,让痛苦到极致的感觉去祛除我的懦弱。
如果一个人的心境已臻绝望又遇到希望的话,他会想些什么呢?别人我不知道,我现在想的不过是一碗热水,一床棉被,一个合适的温暖的怀抱。所以我也不管他是不是那个让我心灰意冷的二叔,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他,闻到他熟悉的,这段时间日夜陪伴我的味道,我已口不能言,只能让那一些热泪告诉他,现在遇到他,我是欣喜多于厌恶的。“你还好吗?”他在我耳边问,语气急切,让我有些恍惚,“芊重,你别睡,你睁开眼。”他这样叫我,我却突然想笑,我眼睛睁开闭着都是看不见,要是我睡睁眼觉的话,你怎么知道,这样想来,自己也笑出声来。可能我总算有了些活气儿,他似放松了点,抱起我,往避风口挪动了些,我整个人埋在他的臂弯里,却不觉得温暖,反而使麻木的身体恢复知觉,更加难受起来。这难受劲儿似千根冰针在太阳穴使劲扎一般,渐渐呼吸困难,他又将我抱紧了些,过了一段时间,找了个地方将我放下,我正觉得奇怪,忽发现后背有一股暖流涌如,流向四肢百骸,顿时将那难受劲儿压制了下来。我知他是在输内力于我,也没力气与他客套,只是闭目承受。这一闭,就是半个时辰,我总算恢复行动力了,开口说:“行了。”他将内力一收,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身体失去支撑,向后瘫软下去,正压到他身上,只觉比那岩石还冷一些。“你?”我开口问他,他仍不说话,我有些着急,转过身,摸索到他的身体,仍是遍体生寒:“二叔,二叔”摇晃他,嘴里也唤着。“嗯。”半天他才答应我,这声音却像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一听他这样的声音,心下害怕,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也没活着离开的希望了,忙问他怎么办,他让我将他扶起,半靠着坐着,方便他运气疗伤。跌跌撞撞安置好,我靠着他坐,周围除了外面的风雪声,就是他的呼吸,我心里却比独自一人时有谱了很多,毕竟这二叔在我的心目中怎么也算是“万能膏药”,能医百病。
“拂尘散人呢?”他开口,打断我又渐迷糊的思绪:“你一个人是怎么走到这里的?”“这里是哪?”没有回答他,我反声问道。“情人崖。”他答到,我嘿嘿一笑:“那多浪漫,可惜凑错了人。”他再没开口,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身体薄弱到开不了口。我只得汇报我的情况,将我到达这里的情况细细说了,又分析了一下,按那个机关掉下的地道来看,是人为开凿的,一路走过来,也觉得地面平滑,不是天成,现在听他说这就是情人崖的地界,那必是前人铺好的路,我不过是阴差阳错而来。捅捅他,问,我们是在此处等待拂尘散人,还是上那崖顶找相思泪,他却没有回应,我大惊,扑到他身上,上下其手,直到掐得他闷哼一声,才罢手,学着他的话:“你别睡啊。睡了就完了。”他还是不说话,我摸摸他的身体,冷得与我刚才差不多,反观我自己,虽谈不上热血沸腾,也谈得上中气十足,感叹一下,中华武术秘技的精妙,顺便为眼前的情况犯难,我当然不能让我这二叔死在这里,可我不会武功,无法将内力重新输入他的身体,只能用个笨办法,解开披风斗篷,尽量将他搂近,盖于彼此身上,他精神还未康复,只是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怕他将四肢冻坏,用双手为他揉捏,活络经血。待他的体温也渐渐回升,我也累得乏力,倦于他的臂弯中小睡过去。
我醒时他呼吸已渐稳妥,我从他身上爬起来,照他的脸招呼了两下。“第二次了。”当我听见他说,咬牙切齿似的,我嘿嘿傻笑,忙为自己开脱:“我怕你睡着了嘛。”又问他,现在离我离开有几个时辰了,他顿了一顿,说:“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我叹道:“拂尘散人还未寻来,事不妙啊。”见他不做声,我又说:“你为什么不回去通风报信?”他却像个温吞的葫芦,半天不说话,我又问:“你把内力输给我,所以回不去了?”他才答道:“我没考虑周全,先前,我本应将你搁于避风处,回去寻来拂尘散人的,如今只有听天命了。”他话说得无奈,让我心里也别是一番滋味,问他:“是啊,既然你本是个顾大局的人,又何苦为我走了这着险棋,现在你是希望我谢你还是怨你?”我这话自是说得含沙射影,情绪中满满的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将我搂紧,我也懒得拒绝,只是想,反正都是死,两个人都死在这里还是好的。毕竟我拖了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做垫背。“你不用担心,散人自会找到这里,只恐怕时间难捱了一些,我内力一时无法恢复,你病情若再反复。”他不提还好,他一提我又觉得冷风在我身上找缝隙灌,只好做个八爪鱼将他缠紧,他并不出声阻止我,反而有些迎合,搞得我些许不好意思,先前对他的怨恨等等也被淹没在此时的恍惚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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