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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要走的时候，李睿小心翼翼地从带来的语文书里拿出一张枫叶递到郭云婷面前，他低着头羞涩地说：“这个，是送你的礼物，我没什么好送的——”

他还没说完，郭云婷就尖叫着拿到手上仔细看起来了。也难怪郭云婷那样，洛书看着都觉得漂亮。李睿保护的好，连叶子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上面的那首诗是用毛笔写的，细细小小的，工整又漂亮。很难想到现在的学生可以写出这么漂亮的字来。

郭云婷很得意地在洛书眼前晃晃自己新收的礼物，拍了李睿的背一下，“小睿子，谢啦！”那嗓门忽的大起来，洛书有点嫌弃她，倒是李睿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走了。”洛书整理好饭盒，是他们来的实验中学，因为知道李睿很用功读书，一般不怎么浪费时间，洛书也不希望他过来，他把他当朋友的，也就凡事都替他考虑。

郭云婷跟上，回头又拿着书签跟李睿挥了挥手，她很喜欢这个礼物，像他们这样的孩子，分的清什么是重于鸿毛。这样一来，郭云婷倒是期待起以后的生日礼物来，苦了每一年这一天的李睿，不过还好，他幸福地接受着。

这天天气到了下午突然狂风大作起来，洛书等人都没带伞，想着这雨应该是阵雨下不长，打算等雨结束了再回去。

三个人坐在学校门卫处，那里也有其他同学坐着或等雨下完，或等父母过来。这三个人倒是硬没各自往家里打电话让人来接，洛书是家里人都不在，郭云婷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三个人一起做起了作业，洛书抬头的时候发现李睿看着窗外发呆，捅了捅他的手臂，“怎么了？”

李睿摇摇头，接着做起作业来。

等到雨停的时候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雨后的空气很好，洛书边走边舒服地吸气呼气，这一带现在已经开始做起绿化来了，尤其春天开花的时候特别漂亮。

一段路被三人走的慢慢的，洛书跟郭云婷在弯口分开，李睿照例跟着洛下，洛书回头想跟他挥手道别，却只看到了李睿往回快步走最后跑起来的身影。

第二天中午去实验中学找李睿的时候，洛书却被告知李睿请假了。

“他为什么请假？感冒了吗？”洛书问那个坐在窗口的男生。

“不清楚。”

李睿跟班级的人相处不是很深，洛书问不出什么，和郭云婷怏怏地回去了。洛书想去李睿家看看，可不知道李睿到底住哪儿，傍晚回家的时候却在校门口看到了扶着自行车站在不远处的林静明。初中虽然可以不用住校，却一定要上晚自习，林静明显然是不会再回去上课了。

洛书早就忘了之前那件事，一口气跑到林静明面前，傻傻地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林静明轻轻回道。

“诶，洛书，你脸红什么呀？”郭云婷慢一拍跑过来，没听到两人讲话。

洛书抿着嘴不看她，对着林静明说：“李睿今天没来，我正跟郭女侠说想去他家看看呢！”

“我知道。”林静明转过头对郭云婷说，“今天你先走吧。”

“为什么？我不走，你们肯定是去李睿家，我也要去。”郭云婷本来就把李睿当朋友，怎么能不带上她？

“你不能去，你去了对李睿不好。”林静明淡淡回答，拉过洛书示意他坐到后座上。

郭云婷拉着脸还想说些什么，林静明已经载着洛看着她用力地踢了一个石头，转回头看着林静明的后脑勺，问道：“为什么不让她一起去？”

“人，有些是希望和他有尊严地相处，有些却是可以吐露心事，展现脆弱的。”

洛书没有答话，事实的确如此。李睿应该是通知林静明了，所以他才知道他今天没来上课。

等到洛书到了李睿家才知道李睿是需要多大勇气才敢这样将自己暴露在朋友面前。

虽然早就做好准备李睿的家庭不会很好的准备，但洛书也没想过会是这样。被林静明牵着手走在黑洞洞的楼道上，洛书第一次感受了所谓的危楼。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破旧的，掉了漆的大门，破碎的玻璃窗，狭窄的楼道……还有那一阵阵因隔壁正好是垃圾场喷鼻而来的臭味。

林静明敲响了一扇军绿色的木门，很快对面的一扇门却开了，一个穿着被汗渍染成黄色的背心的酒鬼映入眼帘。

“操，不是那骚老娘们敲什么敲？”说完气呼呼地关上了门。这里的隔音不好，只要是敲门声听着都向敲自己家门的。林静明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却也只是打开了一条缝儿。李睿探着脑袋看到林静明身后的洛书，显然一愣，但还是将门大开，请两人走了进去。

屋子里东西很少，除了两张床就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李睿让他们坐在椅子上，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他是真的没办法才去公共电话那里打电话找林静明，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没有办法被救赎，以后可能就会不能挽回了。

洛书从李睿探出头来就看到他一脸淤青了，更不用说那些有衣物遮着的地方了。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他马上平静下来，他不仅想给李睿以温暖，更想给予他尊严。他让他想到了那个人，那个他一直无法忘怀，最后因林静明无情被扼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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