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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臣还想加两个条件。”
“我让你在京师探听的消息可有眉目了?”
孟苍舒离开后的船舱显得静寂许多。
公主不开口,刘甸自然也保持沉默。一旦公主询问,刘甸便当即将今日才收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
“回禀殿下,孟苍舒此人确无背景,白衣为吏,到咱们郡上前确确实实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风俗使者。他能有今日,是借着早年荀司隶的人情入了太学,并无出类拔萃的地方,博士对其评价皆为平平。据说他不爱读五经,尤其是太学生必要精解多义的《左氏》、《谷梁》和《公羊》,他都无所得绩,但却爱读黄老之说,常常手不释卷,也是因此,五经博士们更深以为其人朽木不可雕,难成大业,故点郎官后只做了个小小风俗使者,后来替孟氏本家的人顶上刺史之职,才来了咱们这里。”
萧玉吉半低着头,她的手指指腹因近来多日持马缰绳而血泡渐化薄茧,拂过酒盏时微微刺痛。
不论前事如何,此刻誓酒皆已入喉,薄如蝉翼的青玉杯壁也发出低低的空鸣。
“刘甸,你觉得黄老之说,算是真本事么?”
“殿下,末将不才,只跟着自家兄弟读过几句五经,识字不少,学问却不济,并未涉猎此学,但我想我朝为官历来必熟读《春秋》三注,方为成器,孟刺史偏对这门学问不求甚解,实在是难堪大用。但是……”
“但是你也觉得这小子有些古怪?”
萧玉吉看向部下。
“是……他的行事作风虽然的确像是闲散的居士,慢吞吞的,可你转过身来,却发现他把能做的事都已做完,也不落下口实,处处占理,给人拿不住半点事由,让人摸不清底细又看不出端倪……笑得又十分之可恶。”
因在眼皮底下被孟苍舒“暗度陈仓”将青郡军的文牒发出,刘甸深以为耻,他出身世家又年轻气盛,不免最后一句带了些个人的怨怼在其中。
萧玉吉并未斥责,只低声道:“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测也。”
“斗胆请教殿下,此言是何解?”刘甸虽确实在军士中算学问不错的,然而这不错也很是勉强,听不懂这些弯绕的话。
“我小时候见天跟着兄弟们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也没读过几天书,但后来跟着父皇在京师,却是偶尔听到几句颇有道理的警世之言。”
萧玉吉此时已然起身,在厅内踱步。
“这句话是说生气才是人之常情,尤其是说到利益与性命的关窍被人言辞激中或是扼住,都会有愤恨之感,但有一种人,他们不但不怒,却在此等情况下仍能以笑对人,此言便是警告世人,这种人深不可测,务必远离。”
“孟苍舒就是这样的人!”刘甸飞快得出结论。
萧玉吉并不急着下定论:“他是也好,不是也罢,良慈郡和百姓,甚至是咱们此时都需要他,况且从他行事来看,也确实是非谋私利而重大局之人,这样的人和前两个不一样,姑且看看再议。”
刘甸仍是不放心道:“可他最后提得那两个条件实在是……”
“我心里有数,无需多言。”
“是,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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