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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想,我就无时不存在。
在萧既明留下的空白笔记本上,仅仅用墨蓝色钢笔在扉页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字体下笔深而内敛,依稀可鉴字迹主人写下它时慎重的心情。
林鸢北觉有点疑惑。她与萧既明是因为跟自己家哥哥同宿舍而认识,虽然一起玩了几年关系还算不错,然而某次争吵过后,却还是因为无可避免的争吵而分道扬镳。
她张扬恣意,向往游历世界,渴望在活着的日子里过得满足自己。而萧既明是个慎重而内敛的人,实际上两个人的性格确实不怎么搭。
但是林鸢北也没有想过,他会人间蒸发。
数月前她执意要掺合江霁月跟夏怜生的感情与萧既明吵了最狠的一架,萧既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微博无更新,朋友圈还停留在上半年。虽然闹绝交的是林鸢北,但是没有萧既明的日子属实说不上习惯。
而她最近因为频繁噩梦,更心情烦躁。今晚被夏怜生跟沈曳那么一追问,除了他们三个真的还有人记得他吗?
此刻,她将自己捂在柔软的空调被里,抱着玩偶听着窗外雷电交加的大雨声,很自然的想念起了萧既明。平时这时候,他都会小心的捂着她的耳朵,海棠色的薄唇抿起温柔的弧度,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抬头,就能看见他的眼底,只有她一人的倒影。
没有人知道,他俩曾经在一起。
床头挂着的钟跳秒的声音有些大,一声声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数着时间一样。林鸢北正回忆着以前的事,突然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滚落在地的沉重一声。
许是没关窗户,风吹落的桌上的摆件。她如此想着,起床穿鞋,却并未开灯。
客厅的寂静与窗外大雨声形成鲜明对比,她摸着朦胧的微光想查看是什么东西掉了,可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无看见物品。
她弯腰掀起桌帘布去看桌子底下却忽的对上了一双红色眼睛,那个矮小的不明生物,甚至还对她裂开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窗外炸开一道惊雷,林鸢北心跳几乎停滞,不知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下尖叫,她哆哆嗦嗦的倒在地上往后退,已经盖上的桌帘布并不安全,那个东西随时可能爬出来。她忽的站起身摸到了墙上的灯。
客厅漫着温馨的暖黄灯光,顾珏缓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好久的气才有勇气拿扫把挑开桌帘布。下面,静静躺着一个塑料袋,里面前天买的西红柿安静的躺着。
是自己太紧张了。她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瘫在地上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力气。而窗外透进来的风,慢慢吹开桌案上的笔记本。哗啦啦的一页页翻过,陡然停在最后一页里,那里夹了一根洗到泛白的蓝色的发带。
那是,萧既明的发带。虽然不太理解他是短发,为什么还要随身带着这个看上去长发才能用的远古发饰,不过他确实很宝贝它。
只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鸢北鬼使神差的上前,将它揣进了睡衣口袋里。
关了灯,世界仍旧安静。林鸢北转身离开直接,身后的桌帘被风吹起,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缓缓的眨了眨,黑色的嘴张开,露出了尖而白森森的牙。
后半夜,林鸢北怎么也睡不好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看,只要她一闭上眼就觉得有个人站在她头顶上方,恶狠狠的盯着她。她烦躁的掀开被子朝天花板看去,一片空白。
却在移回视线的时候,与墙上那张狰狞的男人脸对视。
那是怎样一张脸,满是血肉模糊刻痕,五官几乎模糊得看不清,只有一双三角的眼,在黑暗里,借着细微的月光,俯视着死死的盯着她。林鸢北的心又提起,几乎在那一瞬间她便踉跄着滚落在床底下。
那,那是什么?她大脑一片空,甚至连手都在颤抖。可是再抬起头,墙上的人脸又变回了熟悉的种。
是她最近精神衰弱,出现幻觉了吗。她这样想着,一只干枯的手猛地从床底下伸出,死死拽住了她的裤脚。一个目测两个多高的很瘦的人,在她瞪大眼睛惊恐的眼神下,从床底下爬出来,冲她露出了诡谲的笑。
得逃。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她爬起来不敢看身后的怪物,猛地冲到卧室门口打开了门,只是这一开门,她几乎与那个有着眼睛的东西脸贴脸,原来,它一直都在门外从门缝里,偷偷看着她吗。
她不敢想,尖叫一声挥手打落眼前的东西往厨房方向跑,而厨房里,老妪正慢悠悠的在漆黑的夜里,熬着一锅不知道什么材料的汤,看见林鸢北闯进来,此刻,她拎着尖尖的餐刀,朝林鸢北走来。
她慌忙跑出去猛地关上了厨房的门。她能听见,床底那个怪物咯吱咯吱爬起来,想开房间门的声音,也能听见墙上的男人,发出愤怒的喉咙里的低吼。甚至连那个矮小怪物在地上爬与此刻她身后的厨房门背后老妪一下下用餐刀钉着门由轻到重的声音。
必须逃走。她的心里此刻只剩下这句话,已经没有时间了。桌案上的书被风吹落在地,她躲进了洗手间,锁死了门。
寂静的浴室,似乎安全又祥和,她等该了几分钟,觉无什么异常才在洗衣池边接水洗了把脸疯狂喘气。只是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她便在镜子里,看见身后空荡荡的浴盆里,一个女人缓缓从水里坐起来,眼睛,直直瞪着林鸢北的后背。
门外传来老妪拿餐刀狂乱砍着门的声音,她甚至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那个两米多的怪物俯视着门内的她,露出诡异的笑。而门里,那个腐烂的女人,已经开始尝试离开浴盆。
这个夜,再也不会天亮了。她绝望的想道。
此刻,她的手边,只有一个没有撞护栏的窗户,是就这样死去,还是,被怪物门杀死。她害怕得头疼得一阵阵的,连尖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要你想,我就无时不存在,阿鸢。”
男子温润又带着些许莫名疏离的声音散在寒风里,像是萧既明的声音,却又比他多了几分飘渺的仙气。像是仙人的低吟。
林鸢北抱紧头开始努力回想萧既明的样子,一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几乎手扶上窗打算往下跳,手在口袋里却摸到了那根发带。脑子里自动拼凑出了一个白衣仙人的身姿,他站在高台上,俯瞰众生,而她的视角,在很矮很矮的地方,卑微而痴迷的望着那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她看见,他的墨发上,一根蓝色的发带在风中被吹乱。
最后,所有陌生奇怪的画面,都变成了自己熟悉的那个男子。沈官。而他,倒在一片血污里,冲她露出了一个绝望又不甘的眼神。
门外声音戛然而止,而浴缸的女人似乎也被什么驱散,惊恐的倒回浴缸,惊起一室血水。
月下,那个沉默而内敛的男人护在她身前,头上一片血痕,满身都是血迹。而他将她搂进怀里,像往常无数次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然后将双手捂上她的耳朵。
明明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见他唇瓣启合,可是望着萧既明眼底不舍得眷恋与释然,她却莫名的辨别了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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