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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竹水村一家团聚（第1页）

孟掌柜前一日给两位小姐开过药方后，担心她们再出什么事，心里放心不下，于是一大早就让陈连生进府看看，许了他一天的假，就在府中等着，以防万一。昨天玉竹下水救人，虽说她早些年跟着简山师傅一起跑船，水性极好，陈连生还是担心她受风着凉，原本就想再来看看，没想到孟掌柜先说了，正中下怀。他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进府在门房等着，谁知道还没一炷香的功夫，府里就紧张起来，太太把所有的门都加派人手看管起来，也不许随意走动，钱总管担心出岔子，把他给赶出来了。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打听出来些有用的信息，又担心玉竹的安危，反正有一天的假，于是也没回药堂，就在冯府周围瞎溜达，等消息。饿了一早上，刚进了一个铺子点了些茶点，还没开始吃，就看见一个长得像萧姨奶奶的女人从门口走过去了，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也没在意，谁知不一会就听到门外有人打听一家姓刘的成衣铺。心里觉得十分蹊跷，走出来后才发现真的是萧素素，还有三小姐冯文瑛。陈连生赶忙走上前去“三奶奶，您在这儿做什么”？

萧素素听到后，转身看着陈连生，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时间也没认出来，愣在哪儿了。

陈连生以为萧素素不认识自己了“三奶奶，我是连生呀，陈连生，咱们一块儿从京城回来的，昨天才在二奶奶那儿见过的，您不记得我了”？

萧素素这才恍然大悟，她实在是太过紧张，担心女儿走丢，又怕遇到坏人，盯人盯得眼睛都花了，这才放松警惕“哦～是连生呀，我认得你，你是简山师傅的徒弟，昨天还没谢你”。

陈连生憨憨的笑着说“谢什么，三奶奶您这是上哪儿去，三小姐好些了吗？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街上，这多危险。要不我送您回去”！

萧素素后退一步说“不用了，我已经不是冯府的姨奶奶了，冯家跟我再无半点瓜葛。我要回绍兴去”。

陈连生看着萧素素，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还以为她是要回娘家看看，可是回娘家怎么没人跟着呢？他实在是一头雾水，整个人都懵了。萧素素看他在哪儿愣神，正准备走。被陈连生一把拉住，萧素素回头看了他一眼，陈连生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忙松开手，说道“奶奶恕罪，我没有恶意。只是您跟小姐两个在街上乱撞实在太危险了。您要是回娘家，怎么不在吴管家那儿要车马”？

萧素素笑了笑说“别再叫我奶奶了。我不是回娘家，我是回我家。事情很复杂，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有一件事想求你，你能不能带我去二奶奶家的成衣铺一趟，我想请二奶奶的兄嫂帮我回绍兴”。

“这有什么，您要是想回竹水村我送您去就是了，何必麻烦她们，我知道您娘家在哪儿”！

萧素素这才反应过来，当初哥哥之所以能找到自己，就是因为陈连生的缘故，陈连生家就在竹水边上的一个村子，自己光想着他是永安堂的伙计，都忘了他也是帮过自己的自己人“对对，你看我，一紧张竟然都给忘了。你是认识我七叔和我二哥的，太好了。那麻烦你帮我雇辆车，我给你钱”说着就从包袱里把荷包拿出来。

陈连身赶忙拦住她“三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就算是您不是冯家的姨奶奶了，那您还是我萧先生的妹妹不是，萧先生之前很照顾我，这点小忙算什么。再说要是让二奶奶和玉竹知道了，那我还怎么见她们。您跟三小姐还没吃饭呢吧，我先带您去吃点东西，我去雇车。您放心，我一准把您送回家”。

乔氏确定萧素素真的走了后，才把派到各院子的人叫回来，但是进出的大门还是派人守着，没有她的命令谁也出不去，前后园子也被隔开了，只许进不许出，心里的石头这个时候才算落地，现在就剩下方灵仙这个妖精了，收拾她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院门口的看守都被撤走了，可刘红袖还是不肯起来，依然坐在门口落泪，玉竹和紫苏实在没办法只能在她身后跟着一起哭。丁香院的这些人见把守的都走了，一个个都疯了似得跑出去，谁知还没到月亮门就被拦住了。凌霄边走边哭，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换回奶奶小姐，刚走到水榭附近，她突然就往湖边跑，草果和茱萸怕她干傻事，急忙上前拦住，草果抱着她说“凌霄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呀，你就是死了，奶奶也回不来。咱们现在得想办法，想办法找到奶奶才是，你走了，谁去帮她们”。

凌霄这才跟着她们一起往回走，到了沉香院门口，看到刘红袖主仆几个靠着门口哭，她走上去，跪在刘红袖面前说“二奶奶，这都是我的错，求您去跟太太说说，我愿意受罚，我愿意拿命换奶奶小姐。我知道我命贱，不值钱，我愿意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只要奶奶小姐能回来。三奶奶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们奶奶小姐”。

刘红袖慢慢抬起头，伸手替凌霄擦眼泪，用哭哑的嗓子说“不关你的事，咱们就是都把命压上她也回不来了。乔氏早就想把她赶出去，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走了也好，也省的在这个活人墓里把自己熬干了”。

她刚说完紫竹就扶着冯文珍来了，刘红袖看了冯文珍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扶着凌霄的肩膀，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玉竹赶忙起来扶住她“别哭了，都回去吧。回去各过各的日子，天还长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你我了，把眼泪留着哭自己吧”。

冯文珍见刘红袖不理她，知道她是在生母亲的气，她也生气，也难过，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来是想跟刘红袖商量怎么把萧素素和冯文瑛找回来的，她们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儿呢。“姨娘，姨娘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气我，气我娘，我比姨娘还气。我现在恨不得她不是我娘，恨不得进庙里当姑子去，也好过看她在这儿害人。可是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她们连路都不认得，我们得想法子把她们找着呀，外头这么乱，三妹那么小，还病着，实在太危险了。我来是要跟您商量的，您等把人找到了再气也不迟”。

刘红袖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大小姐要商量，去找太太商量吧，我刘红袖跟萧素素一样，不过是冯老爷买回来的一个玩意儿，哪有什么主意，小姐请回吧。”刘红袖现在只恨不得生嚼了乔氏的肉、喝了方灵仙的血。

方灵仙这个时候也听说了萧素素和冯文瑛被乔氏赶出去的消息，她现在的处境一点也不比萧素素强。乔氏唱了这么一出，看着是为她和女儿出气，实际上是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尤其是她吩咐任何人不得外出的时候，还刻意强调只有琇儿请医用药才可以，这明摆着是告诉所有人，是她在背后挑唆，太太是在替她们娘儿俩主持公道。尤其是她昨天在刘红袖哪儿对萧素素和冯文瑛一通谩骂指责，那么多人都听到看到，更是落实了自己的主谋罪责。可她昨天是着急了，气疯了才那么说，女儿一声不响的躺在哪儿，冯文瑛活生生的站在哪儿，任何一个当母亲的都会神志不清的。琇儿醒了后她就不气了，也没想着要把她们母女俩怎么样，可现在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现在竟然跟乔月娥绑在一条船上了，实在是讽刺。冯立嶂现在就算不带新人回来，她恐怕也没机会生儿子了。真是太大意了，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乔月娥，看来这个女人比冯立嶂更难对付。

陈连生带萧素素母女俩吃过饭后，就去雇了一辆马车，还买了些水和干粮放在车里，他跟车把式坐在外面，萧素素和冯文瑛坐在里面。坐上了马车后萧素素才彻底放下心，心里总算有了回家的感觉。陈连生对他喊道“三奶奶，路还长着呢，恐怕要到夜里才能到了。您要不先睡会，到了我叫您”。

萧素素现在正兴奋着，怎么睡的着呢，她笑着说“没事，我不困，我高兴着呢”。

陈连生听她这么说，回头掀开帘子说“三奶奶您还真是个怪人，没见过您这样的，被从高宅大院里赶出来，居然高兴成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出来了也好，那地方太邪门，待久了准没好事。我就想早点把玉竹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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