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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死别(第1页)

云掩日蔽,桃落荷尽菊凋零,寒风乍起,萧瑟连波,无情地吹折那万丈断崖旁的枯败残枝。

冬天的肃杀从来都是掩埋在那皑皑的白雪之下,此刻,漫天的雪絮在寒凉的朔风中显得那般寂冷空灵。

断崖上,无声地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毯,临崖的几许雪块似是再也担不起这不堪的负重,在留下几丝裂纹之后便坠下万丈高崖,兀自散落……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踩着风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

直到脚步声近了,那雪中奔跑的身影也清晰了――

这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白皙的肤,婉约的眉,小巧的鼻,嫣红的唇,但最夺人眼球的,是她那灿若星辰、清若琉璃的眸――澄澈得仿佛能包容下世间万物,不论美丑,不论善恶。

她身着明艳如火的大婚嫁衣,衣间飘着长长的血色流苏,腰间垂着象征着吉祥如意的鸳鸯玉佩,如此喜庆的打扮,与这一派清寂肃冷的天地景象截然不同。

她没有挽发,如瀑的发丝一泻千里,她逆风奔跑,带动满头青丝随风而扬,刺骨的寒风刮擦着她如凝脂般的脸颊,但她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丝丝的表情变化,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只是一味地奔跑、奔跑,仿佛要跑到世界的尽头……

而那尽头,便是这处断崖。

她在离崖口不远处停下,面朝悬崖,神色平静,眼中无波无澜。崖风吹得她的衣袂飘飘逸扬,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但她只是这么站着,静静的,坦然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她等的那个人,终于还是来了。

听着身后的踩雪声,她的嘴角忽然弯了一个苦涩的幅度。

她转回身,目光落在踏雪而来的他身上……

他还是那样,一贯的严肃清冷,如此老成的气质倒让人有些顾不及他那清俊朗朗的相貌了。他的眼睛总是那般深邃,像结了冰的深潭一般,看不穿,看不透。她曾以为,她看懂过那双眼,但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自欺欺人”。

此刻,他身上的那套大红喜服于她而言着实刺眼。

今天,本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却不料,竟是一场局中局……

男子深深地看着她,语气间淡若秋水,“你已无路可退了。”

女子冷笑,“我的后路不早被你断了吗?”

男子眼中的寒潭悄然化开,掀起千层波澜,许久,方才轻声道:“对不起。”

女子缓缓垂上眼眸,似是在追忆那些早已流逝的往事,许久,才略带疲倦地道;“我说过,永远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若是说了,我们的缘分便也尽了。”

男子苦笑道:“缘分由天定,况且,你我生来便是宿敌,这一生注定无缘。”

女子依然闭着眼,像是不敢看这眼前人,只是以无力的声音回复着:“是我太傻,是我太天真,从始至终,你都是为了报仇而来,你对我到底是否有一丝的真心我甚至不敢再问。”

女子决然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足跟已逼至崖沿,彼时,她慢慢地睁开眼眸,眼底带着赴死的决绝,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悲凉,“洛绝,我好想恨你,但是恨你,一定很累……”

而后,仿佛失去了一切支持,她的身子已然向后倒去,像一只失了归途和依靠的鸟儿,兀自坠下,坠往未知的远方……

!!!

洛绝不顾一切,猛地向前冲去,伸手欲抓住她尚未完全离去的红色衣角,然,为时已晚,却是擦手错过。

他终是未能留住她。

“墨染――”徒留一声凄厉的叫唤盘旋在天际,久久回荡,久久不散……

而彼时,不带任何犹豫,洛绝霍然跃下,与那个纤瘦的身影一同没入那万丈高崖的微寒朦胧的云层之下,再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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