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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梦境（第2页）

凤无身子倚着栏杆，追忆着往事，轻声道：“七年了，真的是恍若隔世呀……当年，我目睹着他们二人一步一步走到一起，若非后来是有那子虚乌有阴差阳错同父异母的事来，说不定他们能有一个美满的结局，便也不会有慕梨樾那个婊子和洛绝那个混蛋的插足，又怎么会有后面那一团乌龙糟事呢？说起来，还是天意弄人……”

凤无离了屋，开门后，见林木森守在门外。

“凤公子，别来无恙。”林木森笑道。

凤无一拳打他肩上，哈哈笑道：“死木头，多年不见我可想死你了！走走走，喝酒去！”

林木森犹豫道：“可是今日是十五，二少的寒毒……”

“这事还用得着你操心？扶衣姐在里头照顾他呢！”

接着，也不问林木森什么意见，凤无连拉带拽地将他拐走了……

而屋内，扶衣还伏在床边，怔怔地看着熟睡中的顾瑜白。

她突然觉得，以前好像都没怎么好好看过他，此刻宁静无声，她细致地欣赏着他的睡颜——精致的五官，清俊的面容，独有的温文尔雅的气质，想必曾经迷倒过不少少女吧。

扶衣痴醉之余，更多的是伤感——她不知道顾瑜白曾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是如何从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蜕变成如今拒人千里的剑宗二少，但她知道，顾瑜白，他对待感情只有两种态度——要么不爱，要么深爱。顾瑜白将内心封闭了太久，他所以的爱都给了他所爱的那个她，至于其他人，他剩下的，除了麻木，便是冷酷。但若说顾瑜白对扶衣有过一丝丝的关心，譬如将侍奉自己九年的青槐派来照顾她，那也是出于扶衣与她的那份交情才施舍的……

扶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他，这个遥不可及的他。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万丈天涯，她的手顿了顿，手指微微蜷缩着，又悻悻地缩回……

顾瑜白忽然抬手抓住了她尚未完全撤离的手，吓了扶衣一跳，以为他醒了，但顾瑜白却只是梦呓道：“墨染……”

扶衣的身子僵了，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心却冷至冰点，她使劲地想把手拽回，但越使劲，他抓得越紧。扶衣看着他微皱眉心间蕴着的缕缕忧伤痛苦之色，心头狠狠一软，便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拉着，就势便在他身边躺了下了……

睡眼袭来，她昏昏沉沉地睡去，赶到梦里会周公去了……

梦里的周公长了张顾瑜白的脸，一身白衣不染纤尘，面上挂着扶衣从未见过的和煦的笑意，面对着秀丽山川和东升旭日，温柔地道：“微光晨曦，苍然暮色，始初，落幕，这世上，谁能陪谁到底呢？”

画面一转，这是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雨珠顺着他无瑕的脸廓缓缓淌下，他不再温柔，那表情，是扶衣见惯了的冷漠，声音亦是清冷：“江湖，门派，世仇，无论从哪方面看，我们都是不共戴天，所以，分道扬镳吧。”而后，他手中长剑剑光一闪，大地颤抖，裂出一条鸿沟……

再然后，是在喜庆的婚礼上，他一身大红婚袍，不顾所有宾客和新娘异样的目光，抱着一个水墨灰白色瘦削的背影，在她耳边轻声道：“从此，陌路。”

最后，是一片漆黑的天地，没有一丝光亮，混沌无常。还是他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却带着无尽的苍凉与期盼：“丫头，该醒醒了……”

扶衣一个大激灵从床上跳起，由于动作太大她直接翻到地下，而且顾瑜白还死拉着她手，她这一摔，连带着顾瑜白一块儿被拽到了床下……

随着“噼里啪啦蹦里吧啦”的几声，饶是顾瑜白被扶衣封了睡穴也被摔醒了，而扶衣则更是睡意全无，慌慌张张地甩开他的手一退三尺远，连声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你大半夜睡觉神志不清抓着我的手叫我‘墨染’的！我没办法才睡这的，还有！我……我是真做噩梦了才摔下来的，谁知道你……你……”

“何须解释？”顾瑜白微微一笑，将她从地上扶起。

扶衣顿时傻了眼了，这这这这这，这确定是顾瑜白吗？不会是毒已入骨病入膏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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