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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庭歌杵在原地半晌。
“我同意了么?”
绣峦哭笑不得,“先生就去用些吧,也是皇后一番美意。”
谁要这种美意?哪有bi)着人吃东西的?
竞庭歌唬着眼,无计可施只好又往回走。绣峦暗称奇,心道中宫的路数倒总能制住先生,这便叫做,秀才遇到兵?
千般道理皆不言,拒绝只当没听见。君上若是这种子,恐怕今番形亦会不同?
“实话讲,蔚宫这些吃食,真的不如崟宫。”入得静水坞,进了偏厅,阮墨兮将托盘内菜色一一摆出来,方坐下示意竞庭歌也坐,“本宫同君上也是这么说,他倒不生气,让我吃什么都交代给御膳司,他们总有办法学着做。却哪里能一个味道呢?样子到家罢了。”
见竞庭歌坐下却不拿筷子,复催:“先生便一样咬上一口,都是些青菜,饼也是切成小块的,撑不着,更不必担心发胖。”这般说着,自己夹了半筷子菜入口,“本宫母妃说,立这随俗随得好,接下来的子才有盼头。所谓一年之计在于嘛。”
无稽之谈。竞庭歌心道。今年有没有盼头,跟我此刻吃不吃青菜有何关系?又去看那种洋溢殷殷规劝的脸。
阮墨兮的母妃是姝夫人,竞庭歌十一岁那年也见过。今看来,崟公主美貌多承其母,而青出于蓝。怕是子行事也与姝夫人如出一辙?
阮佋其人很有几分古怪脾气,据说年轻时还好,越往后越喜怒无常,侧嫔御换了一位又一位,唯姝夫人多年来不受冷待,如今年近四旬,依然备受重视,位不及皇后,而荣宠近皇后。
先皇后,也就是太子阮佶的母亲,已经故多年。崟国中宫自此悬空,至今未再新立。
却不知姝夫人有没有念想?能常伴君侧多年,自然容貌心都过关,还调教出了这么一个深谙后庭生存道的女儿。
且女儿先自己一步做了中宫,十九岁。也算不辱家门了。
诸般念头起,脑子快如竞庭歌也不过花了瞬息。她拾筷夹饼,慢悠悠嚼了,方随意道:“北国不比南国精致,从吃食到衣着用度。皇后能入乡随俗,是蔚国之幸。”
“也还好。”阮墨兮道,“北国有北国的好。比如室内处处暖,只要不出门,冬跟里几乎没两样。皮毛所制衣物也好,质地上乘,品类又多,刚来那几,光各色毛料就给本宫挑花了眼。”
竞庭歌一嗤,“皇后在崟宫时是万千宠集一的金枝,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素里邦交往来,蔚宫也送过不少一等一的毛料去锁宁城。姝夫人尊贵,崟君陛下就你这么个宝贝女儿,还不通通都赏赐了来?”
阮墨兮眨了眨眼,似乎赧然,“先生哪里话。先生的师姐是本宫六姐,自然也是父君掌上明珠。只是六姐姐总不在宫里,才都让本宫占了便宜。”
“是么?”竞庭歌挑眉,似笑非笑,这小姑娘比她预计的还要会讲话。阮雪音曾评她脑力不济,却是低估了。
“六姐姐子冷,”阮墨兮切切点头,“父君亦不是随和之人,两人都等着对方主动,天长久,便越发相处不来。且那年天长节筵席先生也看见了,如此隆重的一回,祝寿时六姐姐依然不肯唤一声父君,还是呼陛下。”
竞庭歌记得。她就坐在阮雪音旁席。眼睁睁看她冷着脸起了说了祝寿词——
自然冰冰凉,全无绪,一番祝词念得如悼词。
阮佋听到最后脸都绿了。
阮雪音这人冷起来能冻冰三尺。竞庭歌领教过,深得其味。
“崟君陛下从来也不拿她当女儿看。”对方客气,自己却没有客气的必要,“我不是女儿,你便也不是父亲,有什么问题么?生恩不及养恩,更何况阮雪音是她母亲生的。你父君对这个所谓的女儿究竟有什么恩可言?血缘?”
笑话。
“父君毕竟,”此一番连珠炮甚是声势夺人,阮墨兮怔了又怔,方含了三分怯应:“将六姐姐送去了祁宫。如今听雪灯亮,珮夫人荣宠更胜昔明夫人,这般好姻缘,终归是父君与的。父君对六姐,终归是尽到了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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