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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陈年往事（第1页）

这一觉睡的非常踏实，做了个极好的梦，我梦见自己结婚了，新娘自然是楚玉瑶。现场很气派，大家都来祝福我。妈妈，姐姐，楚老爷子，尹心恋，隐约还看到了我那酒鬼老爹。自从入了公门，除了春梦，这个梦最快活了。

不禁想起酒鬼老爹小时候给我讲的她年轻时候的故事。老爹原本是城里人，念过大学，在那时候也算是个文青，原本工作也算体面，他那个年代已经提倡自由恋爱了，大学里和一个姑娘相好过。

只是我的爷爷奶奶当年只是普通的工人，家里并不算宽裕。老爹的相好毕业之后，拖了关系，分到个比较体面的单位，而老爹家里没有关系，也没钱送礼，只能被分到基层做学徒，这在当时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是件耻辱的事情。

但是，老爹并不气馁，老爹喜欢舞文弄墨，文笔也不错，当初那个姑娘大概就是看上了老爹的那些酸词滥调。老爹以为，那个姑娘会像爱情小说里写的那样，为了爱情，抛开世俗与物质。

现实是，在那个年代，物质已经成为人们择偶的重要指标了。顺理成章的，老爹被绿了，而且亲眼撞见，从那以后老爹就变成了酒鬼。老爹是有才华的，我见过他年轻时候写的诗，起码比起现在那些霍比特人作家来的要强。

我问过老爹，你为啥不靠这手吃饭呢，老爹说，原本他的灵感来源便是他眼里和那姑娘纯洁的爱情，被绿那天，他的灵感就死了。后来消沉了一阵，出了件更狗血的事，我的爷爷奶奶告诉老爹，他是抱养的孤儿，关于老爹的生父生母信息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老爹是种山族人。

老爹的三观瞬间崩塌了，酗酒更严重了。后来终于因为酗酒被厂子开除了，当时，老爹也不是一无所有，我的老妈，就在角落里默默地暗恋着我的老爹。老妈住在老爹隔壁，没怎么念过书，但很喜欢读诗。据说现在留下来的老爹的作品，就是当年老妈从失魂落魄心灰意冷的老爹手里抢救下来的。

当时老爹把那些小本本全丢了，老妈偶然间看见了，翻了好久的垃圾箱，才找回来的。当时老爹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觉得这个城市里什么都是假的，整天浑浑噩噩的，有一天上工，不小心被机器夹伤，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老爹酗酒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个事情原本属于安全事故，领导有失察的责任，然而，最后却变成老爹醉酒上工，造成事故。

这下老爹就更失落了，又受了伤，形同废人。整天躺在家里，我爷爷奶奶怎么劝也劝不动，我老妈天天来照顾我老爹，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老爹就把我老妈那啥了。我老妈本来就对我老爹有意思。不然也不会见天儿的跑来照顾他。

在那个年代，婚前那啥是被社会所不齿的，老妈破了身，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而我老爹也只有两条路，要么娶，要么因流氓罪被枪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我老妈成了我老妈。烂酒鬼成了我老爹。

结婚已经是三四个月之后的事了，我老妈的肚子已经有些隆起了，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自然是非常丢人的。一方面为了避嫌，另一方面为了寻根，老爹决定带着老妈北上。但我想，最大的原因，还是老爹早就厌倦了这冰冷虚伪的城市。

后来老爹找到了种山族的一个村落，在那里定了居，入了族谱，改了姓，继承了块地，从此过上了男耕女织的日子。这件事，是一次大姐过生日的时候，借着酒劲老爹偷偷告诉我的。当时北方工业崛起，我们村落教育水平也不差，而且教育改革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我已经在念初中了，班上开了生理卫生课，课上老师告诉我们怀胎十月方可产子。

那天大姐生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我隐约记得，爹妈的结婚纪念日是五月，然而大姐的生日却是十二月。我就问老爹，为啥大姐怀了七个月就生下来了？然后我就知道了一切。当时我对老爹的遭遇还是同情的，只是没想到，我自己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十年后，我遇到了李菁。

自那之后我开始懵懂的有了自己对爱情的理解，老妈老爹之间算爱情么，怎么看都是赶鸭子上架啊，这样在一起过一辈子不会痛苦么？只是回想起，老爹看老妈温柔的眼神，总觉得老爹还是爱老妈的。

只是，直到老爹走的那一刻，老爹也没有再拿起笔写过一句诗。如果真像老爹说的那样，爱情是他灵感的源泉。那如果他和老妈之间是爱情的话，为何不为老妈写一首诗呢，毕竟老妈是那样的珍惜老爹的文笔。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多年，今天，我终于有些明白了。当爱情就在你眼前的时候，你何须用华丽的辞藻去修饰它。把爱情变成生活的一部分，每天都是诗，不需要任何语言去标榜去歌颂。

老爹虽然后来在田园生活中又恢复了内心的平静，但是酗酒的毛病没改掉。但是从醉酒后的表现，我很少看到戾气。老爹会发酒疯，一般人发酒疯，都是因为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就想尹心恋被双规一样。

然而老爹不是，我记得老爹发酒疯最厉害的一次，是因为隔壁家的母牛怀了犊子，正好我家的牛也怀了，老爹非要拉着隔壁邻居说给两个牛定个娃娃亲。如果同性别就拜把子。当时我们全家臊的一个月没怎么敢出门。

城里的那一切，早就被我母亲的温柔抚平了吧。生活便是爱情，爱情便是生活。这才是爱情的究极形态。老爹虽然没出息，却把后半生的日子过成了一首谈不上华丽却要朴实美好的多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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