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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胭脂4（第1页）

张琳一步步往外面走，不知道能走到哪里，会走到哪里，时间像珠子一样，随意的朝她砸过来。走到楼梯口时，像是感应一般，她看见大伯站在旁边贴着丽舅妈两个人粘在一起说着什么，正开心时，后面有人一推，人直接向张琳撞过来，张琳躲闪不及抱头蹲下，人却从她身上穿过去，顺着楼梯滚了下去，骨头砸在实木的楼梯上咚咚作响。

张琳后知后觉的站起来，丽舅妈惊恐的看着摔在地上身体扭曲的大伯父，红殷殷的小口张得老大，连忙拉起还呆在一边双手保持着推人姿势的小丽群表姐撒腿往自己屋里跑。

大伯父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双目圆瞪，四肢和躯干还保持着非常态的扭曲。

张琳吓得紧紧咬住牙，拔起腿就往前跑，“赵定新！赵定新！赵定新！”

木制的地板，常年手扶油光水滑的栅栏，样式相近的窗口，一切明明离得那么近，可是又为什么好像遥不可及？张琳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时空交错的缝隙中来回穿插，凌乱的片段来回闪烁。

丽舅妈一身孝衣在大伯父的灵堂前祭拜，表哥表姐一行人站棺材边脸色冷硬，怒目而视，大伯母低眉顺眼，视而不见……

灵堂前，小叔怒斥丽舅妈不守妇道，反被呛得哑口无言，“我没吃你的，没用你的，吃的用的全是你哥给的！怎么，你也想试试，也不看看你这残废样，还一天到晚假正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到在后山偷看我洗澡呢，怎么样，好看吗？”小叔面红耳赤，梗着脖子走了……

大堂里，丽群表姐满脸甜蜜的穿着红裙子嫁给余铁山，婚宴上宾客众多，人头攒动，一身中山装的余铁山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丽舅妈笑得咧开的猩红的小嘴，像丢了魂似的……

后山上，丽舅妈去后面的小溪里洗澡，余铁山悄悄摸摸的跟在后面，看着水潭里皮肉雪白的女人背影，忍不住贴着身子在石头后面磨蹭起来，丽舅妈转头，捂着嘴笑意盈盈的说：“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余铁山把持不住提着裤子冲了上去……

新房里，丽群表姐站在衣柜后面，紧咬下唇，脸上满是水光，指甲深深的扎进手心也不自知，床上木板上下的碾动声，男人女人的喘息声，“小冤家，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不怕被我闺女发现吗？””嗯—嗯—”“冤家！”……

同样在那间房里，丽群表姐站在圆桌边高声厉喝，不停的辱骂站在一边的余铁山，突然扑上身去，狠狠地抓下几爪，余铁山脸上瞬间留下五个血爪印，手一摸见了血，一把把李丽群推在地上，李丽群瘫坐在地上嚎嚎大哭……

房间里，李丽群半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抱着肚子说自己怀孕了，余铁山发狂一样扑上去拳头雨点似的结结实实的落在肉上，”你这个贱人把孩子打了！“”我不打，孩子是我的！“李丽群双手抱着肚子缩成一团，死命的往床角躲。余铁山打累了，不耐烦的直起身子大步出去往里边屋子去了，看也不多看她一眼……

半夜里，李丽群摸着肚子，悄悄推开虚掩着的门，进到丽舅妈床前，”冤家，来了。“趁着人还没转过身，李丽群抽起枕头就狠狠捂了上去，任下面人怎么挣扎扭动也咬紧牙关不松劲，下面的人就像过年家里杀鱼时鱼在砧板上用力板来板去样的，活脱脱的等到人终于不动了，李丽群还不敢松开，还用蛮力按着，过了好一阵子没动静了才敢把枕头拿开，没气了，不动了，转过头冲着门外隐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目的余铁山无声狞笑……

……

张琳的头要炸了，想要发出厉声尖叫，嗓子怎么张开也听不到自己的半点声音。熟悉的景象摆设，熟悉的人事，却陌生的如此可怕！

丽群表姐压抑的怒喝声从黑暗里传来，“你个没良心的，还念着她是不是，她都已经埋了，你还念着她是不是，你还真不怕遭天谴，连这种恶心事都做的出来！”

“你说什么呢，快闭上你的嘴，连这种话你都敢乱说！张琳他们还在呢！”余姐夫压低声音喝止道，站起来倾过身子伸手去捂李丽群的嘴。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都敢做了，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我告诉你，这屋里住的哪个人不知道！她就是个淫货，也只有你这傻子被她骗得团团转，你以为她就你一个男人啊，我爸就是被她绿死的，你个不要脸的，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她活着你不碰我，她都死了你还不愿意碰我，好啊，想给谁守身啊？告诉你，守不着了！哈哈哈哈！”

“你疯了，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怎么了，你怕了，我就是疯了，疯了！我是怎么疯的？被你们逼疯的！你们这群天杀的！迟早要遭报应的！”

余铁山皱着眉头大手一推，李丽群始料未及，一下子仰头摔在地上，倒地的瞬间，一个阴影在刚好要撞上去的柜子那垫了一下，正好伏在李丽群的肚子下面挡了一下。

张琳呆立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影慢慢的抬起头，耷拉着一头黑发幽幽的看向她，她的喉咙想被人扼住一样，有种窒息的肿痛。

“你推我，你推我，啊——啊——肚子疼，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李丽群高声呼痛，尖锐的嗓音打破夜里的沉静。

房子里的灯火瞬间亮了起来，大伯母听见丽群表姐的痛喊声，按捺了一下赶紧穿上毛衣，披上外套开门过来，门口碰上上楼来的小姨妈，两人视线一对，相对无言，又各自移开视线。房间里，小叔已经先到了，穿着个睡觉的秋衣正扶着人看怎么回事，看了又看，不确定，又摸了几把，手上有血，确实是见红了，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余铁山，头上青筋直跳。余铁山毫不示弱，凶神恶煞样的回瞪过去，眼里流露出报复的快感。张琳定定地站在原地，愣神的看着他们的身体从自己身体各部分穿来穿去，四周灯火通明，人声纷杂，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张琳，张琳！快醒醒，快醒醒！那都是梦，都是梦！”

张琳回过神，双手紧紧抓住椅把，指甲扣入木头里，木刺扎得生疼，疼痛的触感让她躁动的神经稍稍安定一点。窗户大开着，穿堂风摇摆不定，自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全身冰冷，脸上全是泪痕。

“赵定新！赵定新，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呜——”张琳抱住赵定新，头埋在他胸前，拼命的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赵定新被她抱得手足无措，愣了一下，双手紧紧的回报住她，轻轻的拍背，低声哄她，“乖，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窗外闹声一片，“你个小伙子家家的，怎么下手那么狠呢，她是你媳妇啊，肚子里还怀着娃呢！”

“大嫂，先看看丽群怎么样了，有些出血了！“默不作声的王晓华说了一句又赶紧低下头，看脚尖。

“赶紧送卫生院，赶紧送卫生院！“

窗内张琳还是紧紧地抱着赵定新舍不得松开，抬起头闷声说：“过完年我们就走。“

“好，过完年就走。“

“刚我看见有个黑影在余铁山推表姐时，垫在表姐肚子下面了。“

“嗯，我知道了。”

“我站在对面的窗户那，看见我自己坐在这边的窗户前。”

“嗯？我知道了。先赶紧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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