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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乱石堆,石柱耸立其中,不是草原也不是铺着地摊矮桌的室内,还有一个青铜人拿着剑,原来发亮的是青苔透视石,掛满整个空间,是有人借此观看此间情景,纪容道:“那个青铜人会攻击,那个女巫就是借此来观察来者武功底子,当心。”
雪鹰道:“那我打不打?”
纪容微笑道:“崽儿,对方即使知道你出自崑崙山也不是你的对手,放开打。”
雪鹰摆出功架,举起掌用崑崙太极攻击!
青铜人握着利剑嗖嗖挥舞,动作没有偃甲的缓慢,灵活移动,雪鹰磅一掌披掛打在他腹部,发出生硬的撞击声,纪容担心他震伤自己,忧心道:“崽儿打他右手关节的地方,想办法卸下他武器,不要硬扛。”
雪鹰闪躲剑锋,低头穿过他腋下,一计打击在青铜人手腕上,他灵力灌在铁甲结合处,磅!
青铜人转头发出哢哢哢的机械运转声,抬起手臂要削雪鹰,雪鹰反剪他左手,左手雄鹿护腕发出白光直接讲对方的手臂分解成几百个齿轮、户桥、摆轮等等零件!
纪容讚道:“这法器当真有用,太好了!”
两人四周的场景被打散,青铜人发出哢哢哢声停住不动,草原两旁是木栅栏,圈住蒙古包,前方一个矮小的人影道:“在下是此地主人,两位道人修为真高,敢问是崑崙派的弟子吗?”
纪容道:“在下崑崙派惊鸿楼纪容,旁边这位是我的小师弟道隐剑雪鹰,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人影一摆手,帐幕向两边掀开,透出一团刺眼光亮,纪容对雪鹰道:“看她究竟何方人物。”
蒙古包内摆设很寻常,就像一般寝室,多了很多古籍书册纸笔,雪双手交握的看着散落在地毯的图纸,踩到半成品的偃甲马跟一个长方木盘,里面是一个小型的石林阵,纪容随意扫过四周道:“莫姑娘奇门遁甲当真神奇。”
他不说高明厉害,用了一个很微妙的形容词,对方听出他客套,道:“纪容,你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崑崙玨美名不虚传。”
对方弹指将四周打亮,一个十岁大的水灵小姑娘,一身蒙古服双手负背,笑的自信又张扬道:“你是那白痴吧?你名字跟人不般配,我可不会喊你雪鹰。”
雪鹰双手交握看着上方道:“燕玲根、断肠七情散、蜻蛉无烟水、香菇伞冰汤,都需要用夏原闪电做火种烧原木柴煎药,你怎么可以独占夏原闪电,这样其他人怎么治病?”
莫忧道:“你这个白痴见识很多嘛,你是不是张鹤林的亲传弟子?”
雪鹰看着纪容,纪容解释道:“张鹤林是太初真人飞昇前的名字,她想知道你的修行功力是不是太初真人所传。”
雪鹰道:“不是。”
纪容对莫忧道:“莫姑娘放那青铜人在奇门阵法内是想测试来者出生世家仙门,既然知道我们乃是崑崙派弟子,那一定知道我们师兄弟二人的年纪资歷不可能传承太初真人,我们的师尊是柳絮飞仙师,太初真人飞昇已久,从未出现过人间,姑娘可是与真人有缘所以想寻找真人?”
莫忧翘腿坐在虎皮松鼠大皮塌上道:“柳絮飞那个女娃哪里有这么高的修为本事教给白痴?就算加上顾西词跟江北望也不可能培养出这么修为惊人高超的弟子,任楠风那个人渣小人是个草包废物更不用指望,他走狗屎运收了镇山河杨笑给他长脸,就算他有一点鸡米本领也不会喜欢白痴,所以你们最好老实回答老娘......嗯是本姑娘的问题,兴许本姑娘心情好考虑放你们一马。”
她语气好像有个隐士高人,明明个头还没有雪鹰的胸口高,口气倒是高高在上傲慢的很,雪鹰双手交握道:“师尊武功很高,你不要口出狂言。”
纪容进门就将前面的奇门阵法跟这个人的言行举止,室内的书记图纸上的咒术连结起来,道:“姑娘,你是染兮的后人,是女儿还是徒弟?我猜是徒弟,因为染兮此人生性孤高心性难猜,不大可能看上张鹤林以外的任何人,你对崑崙派敌意颇深,对雪鹰更是憎恶,是因为张鹤林当年为了修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离开染兮道人所以你连带着讨厌张鹤林的徒弟。”
“染兮道人离开中原到塞上草原鉆研奇门阵法想要有朝一日彻底赢过张鹤林,可惜她耗尽心力终生未能再见张鹤林一面,并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我想你师尊平日谈起崑崙派跟张鹤林言辞都带着浓烈的不满,导致姑娘耳濡目染跟着师尊一样对崑崙派都无甚好感,对吗?”
莫忧道:“崑崙玨美,玨的倒是不只好看上相,还很智慧会洞悉人心,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底细都被你翻遍,我有记忆以来就被师尊带到塞上草原,师尊去世后我一直鉆研当年师尊留下来的手卷数术,你说的没错,我讨厌张鹤林,他这个假仁假义的无耻负心汉,师尊当年与他救济苍生十余年,若不是师尊帮他修行他有幸能飞昇?就算练一百年他有没那本事!”
雪鹰对于张鹤林跟染兮道人的感情恩怨完全没兴趣,独自找个没有书册堆积的空位坐下来,找到凌乱的桌面上被埋在零件下的茶壶,自己伸手去倒茶喝。
纪容语气尽量偏向染兮道人去减少莫忧的不满,道:“张鹤林本想救济天下才云游四海,遇到聪明机智才貌双全的染兮道人,帮助他解决修为上遇到的瓶颈,而道人自己对于鬼道很有兴趣,刚开始与张鹤林情投意合对于张鹤林坚决不让她研习鬼道的态度,道人当时的确认同,只有独自一人才会翻阅。”
“后来张鹤林回到崑崙山多次提及要她入派,道人在崑崙山下独自修练鬼道被张鹤林发现,世人多愚昧对于自己理解之外都是反对抗拒,对于当时名望最高的崑崙弟子张鹤林来说,心上人修练鬼道却不愿意入派是很大的羞辱,虽然他表面没有声色严厉的指责道人,却更卑鄙的散播消息,让很多自詡正道人士不断上门来骚扰道人。”
“道人一直不想因为道不同而不相为谋分离,始终退让隐忍,不想让张鹤林难看,可后来她终于被一群仙门人士围攻重伤,张鹤林虽然救下她却当眾要她放弃一身修为,跟他上山重新开始,多年情谊一朝破碎,道人无法忍受被当眾指责,自己心爱的人还要毁她修为,染兮道人离开崑崙山,发誓一生绝不踏入中原半步。”
“我一直很尊敬两位前辈,在私情上他们各有自己的坚持,在正道上两位都有绝世天赋,染兮道人不会因为自身是女子就依附他人而放弃理念,她身在红尘做出出世的抉择,实在让人动容。”
“想想看,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张鹤林有幸飞昇名列仙班,世人都讚扬高歌事跡,青史名流传颂九州,但在下更佩服染兮道人独断清浊,不畏世俗的态度,不执着黑白两色,坚持自己道路,不管如何她都做到了,因为莫姑娘将道人的一切继承下来,体现真正的万物不灭生生不息,这是张鹤林就算飞昇也做不到的。”
他语调自然,语速缓慢,用词清楚,将染兮道人捧高却不会过分虚偽,分析的头头是道,听的莫忧很是感慨,这世人又有几人心灵雪亮明白师尊一片苦心,爱的痴情辛苦,到头来终是一场虚空大梦,收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娃,远赴塞上草原埋头研究,她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高超举世独立,只是为了自己坚持一生的鬼道修行。
莫忧沉默半晌道:“纪容,你是第一个这么认同师尊的人,我以为我这一生都没机会遇到为了师尊的努力,去认同,敢直言之人,你很不错,早就听闻涣兮琴纪容不但仙资玉质气质不然俗尘,崑崙玨美名声盛大,智慧超群修为绝顶,顾西词很看好你,有意栽培成为下一任掌门,果然名不虚传,你比我听到的更优秀聪明。”
被一个十岁的小女娃老气横秋的夸奖,纪容还是礼貌道:“多谢阁下抬举过誉,在下平平无奇,没有世人传的如此杰出。”
莫忧道:“你要是平平无奇,那整座崑崙山我看也没什么厉害角色了,一群假正经的牛鼻子臭道士,你们万里迢迢从中原跑来是要夏原闪电......”
雪鹰已经喝完一整壶酥油茶,道:“还请你撤掉引雷针,让其他来找夏原闪电的人可以顺利取得。”
莫忧哼哼道:“白痴倒很像张鹤林那个伪君子,假仁义真自私,沽名钓誉让人噁心!”
纪容道:“我师弟心性善良淳朴,不忍看人受苦,还请姑娘仁慈成全。”
莫忧很讨厌笨蛋,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非常省心舒服,对于雪鹰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很不满意,武功修为跟怀抱苍生的德行跟张鹤林一模一样,十分厌恶,对于纪容却很喜欢,纪容一向能很快摸清楚对方的好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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