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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门的仇……”殷少侠欲言又止,他想问你查得怎么样了,可是看许师兄苍白的脸色和微红的眼眶,又觉得太强人所难了。
“唉……”许少侠叹了口气,“师弟,我们都没听说师门跟谁有仇,但明武堂却查到一点东西,这也是我为什么把山头让给他们的原因。”
明武堂背景毕竟不一样,他们能查的,跟江湖能查的有所不同,所以如果是他们查出什么,殷少侠心下一紧,那大概就不纯粹是江湖事了。
“出什么事了?”
“你大概不知道,江湖上本是要推选出一位武林盟主的。”
“这个我听说了……”殷少侠一言难尽,江湖中本有十大门派占主导地位,有事都是十位掌门商量决定,也不知道是哪个二货提出要选个盟主。江湖中以前确实有过盟主,为什么后来没有了,就是因为太过一言堂,许多江湖事反而处理得一塌糊涂,所以盟主制度早就被废除了。殷少侠不明白到底是谁又提出要选盟主了。
“其实,选盟主这件事背后的推动者,跟朝廷有关。”许少侠仿佛看懂了他眼里的困惑,“江湖太大,一个明武堂在十大门派中虽有一席之地,但却没有那么大的决策权,朝廷觉得江湖不可控……”
“江湖当然不可能可控。”殷少侠打断他的话,“江湖与庙堂不同,想控制江湖,他们莫不是疯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正常,但江湖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好控制,据说我们门派,就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选武林盟主的。这不是让好不容易平静几十年的江湖再起纷争吗?这大概也是他们的目的吧。”
“所以就被灭了?”殷少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可,为什么明武堂也被……”
“可能是我拜托他们帮忙查的事比较机密吧,他们查到一点风声,那些人不想他们传出去。我这次下山寻你,就遇上好几批人跟踪……”
“许师兄你没事吧?”殷少侠大概第一次听说庙堂之上的残忍,整个人都有点懵。
“唉,选盟主之事还在进行,大概是不可能停下来的,但凡有反对的声音,就直接抹杀。我们的仇……”许少侠语气哽咽,“不过师弟放心,只要我还在,定会报了这个仇。”
“可是师兄……”殷少侠欲言又止,“不可硬来。”对方说要抹杀一个门派,就做得悄无声息,更何况是他们两个普通人。
宇化生看着师兄弟俩无助叹息,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朝廷的力量再强大,想要悄无声息抹杀一个门派也根本不可能,不管什么样的高手都会暴露行踪,所以,风云山庄被屠,只可能是里应外合。如今山庄活着的人只有许少侠,按说他的嫌疑最大,但就是那么巧,他很无辜。至于里应外合那人是谁……他看了眼殷少侠,只能无语。
殷少侠跟他的师兄感慨了一阵子,就说自己要去寻人,复仇之事只能暂时交给许师兄。待他找到人,再来追随师兄。
大概是整个师门只剩他俩的血浓于水,许师兄很是不舍,还想跟着他们一起找人。殷少侠没同意,只说路途迢迢,归期不定,风云山庄还需要一个传承者,整个山庄的希望都在许师兄身上。
两人告别明武堂,正式开始寻人之路,同样是那个山脚,再出发时两人的心态多少都有了点变化。
“你怎么会留着许师兄?”宇化生问。
“什么?”殷少侠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整个师门都被你葬送,怎么会独留下他一个人?”
殷少侠张大嘴巴愣愣看着他,“你在说,说什么?”他想否认,又觉得小二哥如此信誓旦旦,大概否认也没用。只是,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跟朝廷联手的是你,为师门复仇的也是你,虽然只是做做样子。到最后受重伤,被人救的还是你,所以,你本来屠了你们山庄满门,为什么独留下许师兄?”
“你果然都知道了,你是看我第一眼就知道了,还是自己推测出来的?”
宇化生淡淡瞄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殷少侠叹了口气,“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你们立场不同,我接的是你寻人的心愿,你们的江湖仇怨与我无关。你为朝廷办事,杀了那么多人是你的立场,所以我并未苛责你,虽然我也觉得你手段卑劣,杀人不眨眼,这些自会在你去往轮回台时,与你算个彻底。我只是好奇,你那个师兄,你为何要留着?”
“杀人不眨眼……”殷少侠喃喃,“为何留着他,大概就像他说的,师门只剩我们两个了吧,风云山庄,还要传承下去。”
“你是不是在说梦话?你杀了你师门那么多人,突然想起原来自己是风云山庄的人,得给门派留个传承?你的内心,是不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必须得完成朝廷的任务,一个却执意要寻找凶手,所以,你为何不自己杀了自己?哦对了,你已经死了。或许你在死前被追杀至重伤,也是另一个自己故意而为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殷少侠后退两步,面色慌张摇了摇头,“寻人的任务不完成也罢,送我走吧。”
“怎么可能?你被人控制,我得看看你背后的人是谁,到底是谁,让你寻找如化。”
“被人,控制?”殷少侠其实对师门被灭那天发生的事,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他以为自己自下山历练就没回过山庄,其实是回过的。他在那天溜进山庄后厨,往水里下了毒,又躲在远处山头看着朝廷武士屠杀同门。事后想起,他觉得记忆中的自己不是自己,自己从来都是以风云山庄为荣的,怎么可能去下毒?所以,是被控制了吗?
“你心智不坚,本就与朝廷有往来,控制你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但你亲手杀了同门,这也是事实,只是你不愿意回忆罢了。”宇化生每多说一句,殷少侠的脸色就白上几分,此时他俨然心神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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