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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湘抓着手中的那条围裙,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一早就说过了,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完美犯罪。只要做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李嫂杀死自己侄女的动机又是什么?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在发现小雅上吊自杀后李嫂的反应太过激烈,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不是假的。我也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李嫂对小雅还是有感情的,她是迫不得已杀了自己的侄女,心中的愧疚加上悔恨,才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
动机这种东西,如果不能从线索中得出,就只有问问凶手本人了。
顾海与沈北湘再次面对李嫂时,李嫂的态度依旧是那般躲躲闪闪。李嫂知道眼前这两个不是普通人,曾经有人对她说过,沈北湘是一名相当厉害的微观察心理学家,她甚至可以通过观察一个人面部肌肉来揣测她的心理活动,是个非常不好对付的人。
“哎,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北湘将一份出生证明摆在了李嫂的面前,她不准备用开门见山的方法,而是准备用抽丝剥茧的方式。
“李嫂,你应该认得这份出生证明的复印件吧?”
李嫂脸色一变,将出生证明拿了起来,她当然是认识的,因为这张出生证明正是她在24年前,某某医院生下了一名健康男婴的证明。
记忆虽然已经很遥远了,但是当年受过的伤害还是深深的印刻在李嫂的心头,但这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在受到伤害后却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她自己选择把孩子生下来,就已经认命了。
李嫂隐隐觉得事情已经有些不太对劲的,但她知道有些谎话是不能说的。
“没错,这张出生证明是我儿子的……我在25年前来到本市打工,那时候懵懂无知,便和主家的少爷在一起了,可没想到这大城市里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想象的……怀孕之后,我被迫离开了主家,回到家乡把孩子生下来……这张出生证明,你们到底怎么搞到的?!”
沈北湘也是直言不讳:“说实话,我们曾经调查过你,你这20多年经历过什么,我们也是了如指掌的。我知道你是回老家生产的,便请你乡下的小医院,复印了这一份出生报告。你能告诉我,你儿子出生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吗?”
李嫂叹了口气,将自己生产后因为无法养活又回到本市打工,但因为实在无力抚养送到孤儿院的过程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没有一丝的隐瞒。而此时李嫂一直紧张的面容也慢慢变得轻松,当一个人心里装了太多事情时,便带动了情绪的长期不稳定,而此时的李嫂一吐心中的苦闷,反而解脱了不少。
“我当时是没有办法,才将儿子送到了天使孤儿院,之后当我知道他找到了两位家庭条件还算优越的养父母时,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我不是不爱他,只是他跟着我就只有过吃苦受累的下等人生活,我不忍心让儿子出生就没有出头之日……”
李嫂说的很伤心,低下头来抹着眼泪,这20多年的辛苦她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过,而今天她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窗口。
沈北湘有点不忍打断李嫂的伤怀了,很多人都说,母亲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因为他对孩子永远保有一份爱意。但是当这份爱已开始发酵,最终成为罪恶的萌芽时,爱也就变成了恨。
“李嫂,我想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吧,那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李嫂猛然间抬头,这件事情要不要说,该不该说?面前这两人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和信息,可以隐瞒只有对自己不利。
但如果不说呢,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证明这层关系的证据,他们这样问只是在诈自己而已?李嫂陷入一种纠结之中,将头深深低了下去,沈北湘甚至看不到她的面容和表情了。
沈北湘并不想逼迫她,但顾海有些着急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知道沈北湘还在犹豫些什么?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说出自己儿子是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李嫂忽然抬起头来:“不是我不想承认,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甚至没有地位的下等妇女!如果让大家都知我的儿子他有这样一个下等人的母亲,他甚至是一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其他人会用怎样的眼光去看他?!”
沈北湘心头震动,这就是母亲对于儿子深沉而扭曲的爱意,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活在阳光下,受到他人的尊敬。所以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却在背后默默付出着。
所以不承认并不代表她的拒绝和不爱,而恰恰证明了另一种方式的守护。这种女人的确像是为儿子可以做出一切的母亲……
这时候沈北湘的背后响起一个深沉的声音:“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吧?李嫂的确就是我的母亲,我就是24年前那个被扔在孤儿院的私生子。”
这一把深沉声音的主人就是于宸,他似乎一直都在偷听着,而最后决定在最适合的时机站出来。
沈北湘倒是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是她认识的有担当有责任的于宸,如果因为自己生母的身份低下而不相认,这就和畜生没有区别了。
李嫂掩面哭了起来,这是第一次将所有情绪在众人面前宣泄。
这两个人之前的谈话中,于宸是想要竭力隐藏这一层关系的。在李嫂眼中,于宸并不希望自己有这么一位身份低下的母亲,她没有想到于宸真的会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于宸走了过来,紧紧搂住李嫂的肩膀:“妈,别哭的这么伤心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什么身份地位?我能得到今天的成就,都是我自己靠努力打拼而来的,我并不认为一个人有显赫的家世有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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