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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进屋子的姚昊正撞见女婿抱着女儿向外跑来,紧张地问:“晓晴怎么了?”
慕景年不想让他担心,说了谎:“没事儿,爸,晓晴这段时间太累了,可能是营养不良晕倒了,不用太担心,她会没事儿的。”
姚昊看着女婿匆忙地背影,暗暗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晓晴啊,还好是爸爸给你选对了人啊。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可惜了姚霄这孩子了。”
管家收拾了花园里的东西走进门来,转身又去厨房端了一杯参汤递给姚昊:“董事长,喝杯参汤,夜深了,早点歇着。”
姚昊接过杯子,浅尝了一口,“嗯,还是你最知我口味啊!李达,我现在觉得,当年有些事情是不是做错了?”姚昊有些懊恼地扶了扶眼镜。
管家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董事长,过去的事情就都让它过去吧,您说别总是耿耿于怀,徒增烦恼了。”
姚昊摇摇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管家坐,管家应了一声,坐在了姚昊对面的沙发上。
姚昊叹了口气,接着说:“李达,姚霄这小子骨子真有那么一点儿像我,你知道他问过我什么吗?”
管家抬起头,说:“董事长,他还是个孩子,说话没重,您别往心里去。再说,这孩子没福分啊,您对他这么好,他也无福消受了。”
两个人都陷入了回忆,而把心里的故事倒给姚晓晴的何沁,刚刚因为一吐为快心理上变得轻松而在房间里浅睡了一觉,她并不知道这段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觉得口渴起来倒水,正好听到了管家跟姚昊的谈话,于是她赶紧猫在一旁,偷偷听着。
姚昊“哼”了一声,看着管家:“这会是你的真心话?!你一定还在怪我吧?”
管家立刻站起身,诚惶诚恐地说:“不,不,董事长,您对我的恩德我这一生都记着,这一辈子都还不完,怎么会有怪您的想法,再说了,这也是孩子自己的选择,怪老天不开眼吧。”
躲在暗处的何沁心里犯起了嘀咕:他们是在说谁?是姚霄吗?姚霄跟管家是什么关系?管家跟姚昊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到这里,何沁不由得听得更仔细。
说到这里管家站起身,说道:“董事长,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姚昊冲他摆摆手:“李达,你坐下,我真是觉得我老了,身边除了你也没有谁能跟我坐下来聊聊了。公司交给晓晴她们去打理,也没有什么需要我操心的,只是这越老了老了,就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儿。想起静静,想起苏子。这些陈年往事不能跟孩子说,也就只能跟你念叨念叨了。”
听到姚昊这样说,管家又重新坐了下来:“董事长,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提起往事了?要不是美芬姑娘一意孤行,想必您跟静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静静也不会出意外……”
“是啊!你说那时候的静静怎么就不能听我一句解释呢?”姚昊揪着眉头说道“这俩孩子的心里,他们妈妈的事儿一直就没有过去,他们恨我。”
“董事长,都这么多年了,孩子们都懂事了,不知道也好,就让它过去吧。”
“李达,这次你去看苏子,她怎么样了?还是不肯跟你来绯城吗?”姚昊突然转了话题。
“唉!”李达叹了口气,“她说除非静静亲口允许她来绯城,否则她是不会回来的。这越上了年龄,脾气越倔。”
何沁听得一头雾水:静静是谁?难道是姚晓晴的母亲吗?苏子又是谁?是李达的老婆?一个管家的老婆怎么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是时候该让晓晴见见她了,”姚昊认真地说“也许只有从她的嘴里讲出静静的真相,晓晴受到的伤害才会最低。”姚昊像是在交待李达,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管家站起身又坐下:“董事长,都瞒了这么多年的旧事,您为什么执意要跟晓晴说呢?您,您这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姚昊摇摇头说:“我怕是时日不多了,原来总觉得孩子都还小,不让他们知道能够让他们内心安宁,现在姚霄不在了,晓晴一个人撑着姚氏,她以后要面临的事情还很多,她应该知道,我想她妈妈如果在,也会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处理好的。”
“好的,董事长。我明天一早就给苏子打电话,告诉她您的意思。”管家起身,欲扶起姚昊,姚昊拒绝了。
“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坐一会儿。”
管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剩下姚昊一个人非常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自从姚霄走后,他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了。虽然何沁尽心尽力照顾他的起居,但是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比谁都明白。
何沁,想到何沁,姚昊的心头又一紧。
从心底里来说,他原本只是想把她带进姚氏,带进姚家,给她一份工作,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以抒解他心底对她姐姐何美芬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的歉意,没想到她会对姚霄动了感情,而姚霄还因此而舍弃了性命。
这要以他从前的性情,他一定会置何沁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是姚霄的死以及姚霄最后一次跟他的对话,让他开始检讨自己的所做是否都那么理由充分。
姚昊最后把责任归在了自己的身上,何沁进入姚氏,来到姚家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心中充满了仇恨一心想要复仇的孩子罢了,由她去吧。做出这样的决定,连姚昊自己都觉得意外,因为这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而他将这归结在自己已经老了和儿子离开的影响。一代商业骄子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有了一丝柔弱的存在的。
何沁满腹心事地回到卧室,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而姚昊则一夜未眠,在沙发上独坐到天明。早上起床的时候,何沁才发现老爷子一夜未睡,嗔怪着把他逼进了卧室,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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