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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缕缕桂香浮动,凌潺慢慢收起了嘴角的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浅浅吸入几缕馨香。她抬脚,随几人一同走近了几步,便见陆辞将取过来的马刷扔在了那男子身旁,蹲下身子开始脱那人的鞋袜。她心中了然,看来他是又想起了她上次用的那一招,算是用软刑逼供,只是现在来不及准备工具,他就只能自己代劳了,并且用马刷代替了山羊舌。
“陆少侠这是……?”钟离沐瞧着陆辞手上的动作,又是为那人脱鞋,又是脱袜子的,脸上的困惑是越发的浓,忍不住问出了口。
脱下的那只袜子被陆辞两指捻着随意扔在了那人脸上,他将手臂闲适地往膝盖上一搁,笑得一脸贼兮兮扭头看向钟离沐:“硬骨头用软的对付最好,公子待会就明白了。”
见陆辞在钟离沐他们两人面前似乎有些故弄玄虚,陆景行也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将柔和的视线落在了凌潺那张平静的脸上,唇边绽放出一抹夹杂着打趣的笑意。他就如凌潺一般,早已知道陆辞将要拿着马刷做什么,不过这个主意当初可是凌潺出的。
凌潺很自然地与陆景行对视,当然也看出了他嘴角的那抹笑意所蕴含的意思,只好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回以一个嗔笑。然而,落入她眼中的那含了些许戏谑意味的唇却勾得更深了,这次她直接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理他。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特意在笑话她呢。
凌潺与陆景行两人刚刚那旁若无人的神情互动皆落在了延陵楦的眼里,他虽已不是第一次见两人这般,但心中依然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这种异样来自于担忧。
一切准备就绪,陆辞蹲着身子向那男子的视线内移动了两步,拿起马刷在那人眼前晃了晃,笑得有些奸滑:“嘿嘿,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了就没这档子事儿了。”
仰躺在地的男子神情有些痛苦,一张脸微绷,他睨着眸子扫了陆辞一眼,目光阴冷。他抬手扒下了覆在脸上的袜子,只是冷哼了一声,对陆辞的问话无动于衷,看向立在不远处的延陵楦,语气不卑不亢:“五皇子,既然已落入你手,那就算你杀了属下,属下也毫无怨言。只是要我做出背叛主子的事,那绝无可能。”
“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场刺杀可与你有关?”延陵楦上前两步,略带严肃的面容上有一层薄薄的淡漠。
男子目光一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果断地答道:“无关。”
延陵楦见那男子的神色还算是坦荡,点了点头:“那好。陆少侠,剩下的就有劳你了。”还有许多问题需要逼问,但是看男子的样子,如若不使出点特殊的手段,恐怕他问再多,男子也不会松口。
“没问题。”陆辞对着延陵楦做了一个手势,转而又将另一只手上的马刷拿在男子眼前晃了晃,眨巴着眼睛道:“不畏生死,好,这是你说的,小爷今日便让你体验一把生活乐趣。”
男子看到陆辞嘴角挂着浓浓奸黠笑意,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也毫不畏惧,抬眼将视线移到了阴沉的天空中,选择无视这几人。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而已,竟想用这样的方法逼他招供,未免太小瞧了他。
在几人的注视下,陆辞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托起了那男子的一只脚腕,马刷一点点靠近男子赤#裸在空气中的脚心。
到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已明白了陆辞的用意,就连那男子此刻心里也是一阵发毛。他还宁愿被打一顿,也好过对方用这样损的法子来戏弄于他,
钟离沐与延陵楦两人不约而同地淡淡一笑,瞧了眼陆景行与凌潺,见他们两人皆是波澜不惊,便知道他们早已经知道陆辞的用意了。
在马刷即将挨上脚心之前,陆辞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男子一眼,然后故作惋惜的一声叹息,垂下头去开始了手上的活计。
随着马刷一次次在男子脚心摩擦,一阵阵奇痒直击他的神经。为了强忍着不发出声响来,他紧绷了那张血迹纵横的脸,表情异常怪异。心里已不知将陆辞骂了几百遍了,这样的损招,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陆辞忙活了一阵,竟还未听见男子的笑声,有些不耐烦了,顿了下,不禁蹙眉瞧了男子一眼,只见那张狰狞的脸已被憋得通红,而染血的额头更是青筋暴露。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但就是不见笑,一直紧抿着苍白的双唇。
陆辞绕有兴趣地在那张脸上盯了几下,眉头又是一蹙,戏谑道:“喂,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笑?瞧,眼珠翻白了。”
“你憋着吧,没关系的。今天不让你笑出声,小爷我就倒着走路。”说着,陆辞又将马刷对准了那人的脚心,这一次换了一种方式,摩擦的力道不再均匀,而是轻一下又重一下,两种力道交替进行,造成的痒意也瞬间强烈了不少。
钟离沐听陆辞这样说,眼底的笑意很快便散去了,担心陆辞分不清主次,提醒道:“陆少侠,笑或是不笑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要使他开口。”
看着陆辞对着他们几人点了下头,凌潺望向钟离沐,开口道:“三哥,你就放心吧,陆辞有分寸。”
“噗嗤……,哈哈哈……”男子终究还是憋不住了,一口气吸了一半又喷了出去,紧绷的神经倒是一松,笑声就如决堤的黄河水一般涌出,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更是对陆辞咒骂连连,活了几十年,他还从未这般狼狈过。如若不是身上有毒,使不上力气,那么他此刻一定要与陆辞一较高下,将陆辞打得满地找牙。
陆辞悠闲地斜眼瞧着男子,见男子笑得已是呼吸不畅,瘫软的身子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那只脚在他手里胡乱挣扎,极力想摆脱他的控制,他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老兄,还没完呢,别乱动啊。我说过会让你笑的,你看,这不是做到了吗?哎呀,都说了,别乱动,怎么就是不听呢?其实我这是在给你梳理经脉呢,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经此一梳理,保证你下次练功事半功倍,有望成为江湖高手。”
见那暗探遭遇陆辞这般痛苦的折磨,刚刚已经招供的那名男子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背脊发凉。他抬手擦了把虚汗,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早早的就招了,不然自己的下场怕是与那人好不到哪去。相比较而言,他们这样的人还是愿意吃硬的,这软的实在有些难以下咽,而且还很恐怖。
“噗嗤!”一口鲜血夹杂在笑声中毫无征兆地从男子口中喷出,瞬间化作血珠弥散空中,惊得陆辞赶紧松开了脚腕,并且退后了数步,直愣愣地看着那那血珠又悉数落回了男子身上。
脚心的奇痒瞬间消失,男子终于停止了抽笑,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沾满血迹的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液,面色及其难看。刚刚吐出那口鲜血,完全是被陆辞气的,心中简直是怒气滔滔。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属下,但他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陆辞那带着一脸嫌弃样躲避的动作令几人看了忍俊不禁,就连雀儿此刻都被他逗笑了,坠马时的恐惧情绪本就已舒缓了很多,再经此一笑,便更是轻松了不少。
“你以为……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逼我招供?不可能!”狼狈不堪的男子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但依旧带着喘息,艰难地扭头望向了几步之外的陆辞,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怨恨。
陆辞拿着马刷柄在手里随意旋着圈,踩着悠闲的步子又重新走向前去,用脚尖在男子身上轻轻踩了两下:“没看出来,是条硬汉,最起码比上次那位做了乞丐的仁兄强。我估摸着是力道不规范,还是山羊比这刷子好使。”
“陆辞,先到此为止吧。先将他们找个地方安置了,慢慢审问。至于那人也先关起来,待到回城后再送官府。”陆景行面色平静,平淡的话音阻止了正要再次动手的陆辞,用眼神指了指那个已经招供了的男子。
陆辞得到命令,转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府主心中真正的意思,扔掉手里的马刷后将那两人挪到了一起。之后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已经招供了的男子身上,踏着闲适大步走了过去。
在男子身前顿下后,陆辞意味不明地将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眸光中带着些许戏弄的意味,对男子指了指另外两人,摇头挖苦道:“你这暗探做得也忒不称职了,你看看他们,多硬气,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也不见招供。”
男子听了这话,忍不住翻白眼,这能比吗?人家是专业的暗探,口风当然严了,不到万不得已,自是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而他不过是王府里保护析郡主的普通侍卫,面对皇子的质问,自是心存敬畏之心,扛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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