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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家国二十三593（第1页）

第十五章家国（二十三）

钟良的一营可以去，钟鼎鼐和瘦猴只能去一个，欧阳锦说，总不能让我一个光杆留在燕子河。莫敌想想也对，必须给欧阳锦留一个，权衡再三，带走了钟鼎鼐，留下了瘦猴。当天晚上，瘦猴喝得大醉，怨妇似的看着莫敌。选择钟鼎鼐是理智的，因为钟鼎鼐更适合敌后的作战，想当初，钟鼎鼐一个营在枞阳一带，不仅能够活得自由自在，而且还打下了大好名头，最重要的是，他善于处理各种关系，为人比较有进退。

欧阳锦与瘦猴、覃国升一伙，莫敌和钟鼎鼐、钟良一伙，双方展开大战，直到半夜，才战罢停喝。后勤主任韦正堪不参战，做后勤工作，巧夫难为无米之炊，韦正堪也算难为的了。钟良一个营离开，少了五百人的吃喝，让他可以松上一口气，这几个月，他太难了，为了将近两千人的吃喝，愁得他白了头发。保安团的编制本来就小，一千三百多点，野补团的编制又过大，分出了石重一部，还有差不多一千八百人，这还是在岳西留下了一个何得贵和辎重部的数字。一千八百人分吃一千三百多份口粮，怎么拼凑也不够。这几个月，唐岺生带着二连在外面搞副业，主要做一些押运护送的工作，勉强能够弄回他们自己的口粮。如果不是这样做，保四团早就散伙了。

欧阳锦对于分出一个钟良营，也是十分乐意的，只要从罗连锦营每个连抽出一个排，唐岺生营每个连抽出一个排，重新一整顿，就是一个新的营，至于营长，让瘦猴去兼任好了，这样一来，自己的保四团一团三营，编制齐全，一千三百来人，虽然略有不足，不足额也十分有限，有合理范围之中。至于这个空荡荡的军火库，只须要留下一个营负责防卫，让两个营出去打短工，挣多挣少是个意思，起码小日子就能过得下去。

钟良的一营，是上次调整中保留最完整的一个营，三个主力连四百零八人，加上营部警通排军需部，五百一十七人，即使放在主力作战师中，也算满编，最重要的是，营连班子基本上没有变动，可以说，拉出去就能作战。

放在燕子河是负担，放出去就是一群猛兽。

至于钟鼎鼐，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有道是树移死，人移活，保安团毕竟是个地方武装，随时可以遇到拆并撤编，前景堪忧。自己与欧阳锦同班同学，也不愿意甘居其下，不如跟着莫敌，再谋发展。第五战区第2纵队，是个师级编制，下面辖团级挺进支队，支队下辖支队大队分队。估计自己去到第2纵队，最大的可能是出任上校参谋长一职。钟鼎鼐知道，这个职务，莫敌最属意的人选并不是自己，而是瘦猴，只是因为瘦猴从军校毕业时间太短，资历太浅，现在还只是少校军衔，如果一步登天，定会让人挑刺，才不得不作罢。自己作为诠叙中校副团长，升任参谋长正好合适。反观瘦猴，留在保四团，假以时日，上升为中校，并无悬念，因此权衡再三，把瘦猴留下来，利大于弊。

最愿意跟莫敌去的是钟良，抗战这几年，他差不多一年一个台阶，从少尉直升到少校营长，在所有人中，他仅次于黄英毅。他也是**军校第六分校毕业，却与欧阳锦钟鼎鼐不同，他是国中毕业考入的正则生，欧阳锦和钟鼎鼐则是部队保送的带军衔读书的回炉生，所以他毕业分到部队只能从少尉做起，而欧阳锦和钟鼎鼐一回到部队就能担任少校营级长官。这次去到2纵队，一个挺进大队支队长的职务是跑不掉的，如果上面得力，少校升为中校也将顺应解决，能够有这份际遇，他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第二天一大早，整装出发，今天要行军赶到茅坪，整整四十公里，没有马车代步，需要整整一天，早晚见月光。钟鼎鼐带着军需官和七个勤务人员找了辆马车先行一步，赶到茅坪安排住宿，五百多人私下调动，不是件小事。

从燕子河到长集，行军时间预计整整三天，三天急行军，必定人困马乏。对此李光浩早有充分准备，足够多的营房，地铺上铺了厚厚的麦桔，烧了一大堆的洗澡水，人一到，不仅能吃上热腾腾的饭食，还能洗上一个舒服澡，吃饱洗净便可大睡特睡。

莫敌昨天就到了，他带着卫队，没有跟大部队行军，而是从茅坪坐车到立煌，再从立煌坐上了通往霍邱的汽车，半天便到了长集。知道有五百老兵加入，李光浩喜出望外，还没有见到人，便忍不住电报五战区，提议钟鼎鼐为2纵队参谋长，钟良部为2纵队三支队，钟良为中校支队长。

李光浩从六安带来的人，加起来四百多，留了几十人在2纵队指挥部，余者编为一支队。之前豫鄂边区游击总司令部拼出的一个营，升格为二支队，据说也有三百来人。加上钟良的三支队，2纵队的大致骨架基本搭好。李光浩向莫敌介绍了他的一支队副支队长，寿县人许靖国少校，**军校第八分校毕业生，本来也想谋参谋长一职，奈何资历不够，原来只是上尉军衔，起点太低，连中校支队长都挂不上，只能屈居副分队长一职，代行支队长工作，一支队长正职，暂由李光浩兼任。

挺进纵队的编制，与正规军的编制有所不同，最早的挺进纵队，是由各省地方武装整编。在安徽，抗战之初，安徽省各地抗日自卫地方武装风起云涌，尤以淮河两岸为最。当时的民政厅长陈良佐与**廖磊看到地方部队搞皖人治皖的苗头，对安徽人民自卫军强行整编，对各路、各总队、各支队及各大队等人民自卫军和游击队诸多庞杂组织，加以改造。确定番号名称及编制经费，统编为游击挺进纵队。

当时，安徽全省共编为7个五战区直辖的游击挺进纵队，第二纵队司令颜红毅，第八纵队司令季光思，第九纵队司令陈树森，第十纵队司令李本一，第十一纵队司令李盛宗，第十四纵队司令黄帅岳，第二十纵队司令赵凤藻。根据第五战区长官司令部规定，纵队指挥部设总指挥官1人，副指挥官1—2人，下设参谋、副官、秘书、军需、军法、军医、政训等8处，直属1个特务营。指挥部下设支队、大队、中队、分队。每支队直属1个特务中队，1个重机枪中队。各路指挥部相当于师的编制，支队、大队、中队、分队相当于团、营、连、排的编制。

几年下来，挺进纵队几经调整，建制也不尽相同，李本一成了176师师长，陈树森回了广西任东兰县长，李盛宗在立煌任高参，总指挥官也约定俗成被叫成了司令。两个副指挥官一个变成了副司令，一个则成为了参谋长。因此，在国军中，这是唯一一个参谋长的军衔比下面主力部队主官高级的建制。

李光浩告诉莫敌，二支队支队长叫朱从礼，临泉人，他没有见过，只在电报上有交流。从字里行间看来，这是一位读书人，说话文雅有礼，进退有致。他的二支队也基本上整顿妥当，目前驻扎在阜阳。从长集到阜阳有两百五十里，需要行军三天，明天三支队休息一天，一支队先行一步。中途在马店南照住夜，住宿和安置由一支队打理，三支队只要管好自己走路就行。

所有的前期工作都有人做，莫敌觉得自己特别幸福，自己当了这些年的主官，事事都要自己考虑，突然间得到甩手掌柜待遇，一时半会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李光浩在六安经营多年，老底子不弱，光马车就有七十大挂，还有五辆日产脱兔汽车，此外，还有一辆美式吉普，据说，这是他离开六安师管区就任2纵队司令，李品仙给他的奖品。他最大的担心是到了阜阳，库存的汽油见了底，汽车成了废铁，派不上用场。莫敌大笑，告诉他，汽油不用担心，去信阳偷抢盗就行，阜阳距离信阳不过二百公里，驻马店则更近，又有公路相通，方便得很。李光浩见鬼般看着笑得不成样子的莫敌，他是正经人，对盗抢偷没有什么概念，心里说，这有什么好笑，日本鬼子的汽油又不是你们家的。

钟鼎鼐的来到，让李光浩对汽油有了信心。钟鼎鼐告诉他，当年为了汽油，去安庆飞机场打过几次劫，钟鼎鼐胸有成竹的告诉李光浩，信阳驻马店的日军，比安庆的强不到哪里去。

钟鼎鼐让钟良带着队伍行军，他一大早带着打前站的弟兄租了一辆汽车赶到长集。来到长集，钟鼎鼐的第一句话就是：早知道这边已经准备得如此妥当，我就跟着弟兄们一起走过来了。对李光浩再三道谢，直说今后跟着李光浩，享福了！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的确，李光浩考虑得比自己还要周到三分。

入夜，钟良率部来到，钟良部的到来，让有地主之先的一支队集体呆了三分钟，新来的这支队伍与自己完全不一样，令行禁止，军令如山，纪律严明，绝不越雷池一步，也不会高声喧哗。最重要的是，这支队伍带着浓浓的杀气，他们一色的日械，长的是三八大盖，短的是三八式骑步枪，连军需人员腰里也别着日式南部十六。数十挺拐把子，十数门掷弹筒，甚至还有三挺九二式重机枪。一色的日式钢盔，日式行军背囊，日式饭盒，日式皮鞋，日式武装带，除了军官不挎上一把日式战刀，基本上一个日军步兵大队的装备也不过如此而已。看到他们冰冷的目光，果决的行动方式，估计每个人手里都有不止一条人命。一支队这些兵，都是没有见过战场的怂货，最多也就是干过一些后勤工作，运运弹药，送送伤病，甚至有些新兵，从进到六安师管区以来，压根就没有开过枪。他们是合格的商人，是十足的农民，就不是正经的军人。

李光浩乐不可支，他没有想到，莫敌带来的，竟然是一只虎狼之师。这么一支强军进入他的部队，是他过去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紧紧握着钟良和几个连长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晚餐，李光浩吩咐军需官，给三支队的弟兄们加酒，算是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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