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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工地上的焦虑（第1页）

五一节这天上午，阳光灿烂，清风徐拂。蔚蓝色的天空清澈如镜，朵朵白云随风荡漾。山峦上，高大的雪松，冷杉，圆柏，香樟，巍峨壮观；桂花树，杨梅树，桃树，箭竹，凤尾竹，苍翠蓊郁。喜鹊，画眉，斑鸠，布谷，在枝头清脆欢唱；蝴蝶在花溪里飞翔，蜜蜂在鲜蕊上采集繁忙。

这是大山深处的工地。挨近办公室和生活区的地方，搭建了一个简易喜庆的土台子，地上铺着红色地毯，拔地而起的几字形木架上，琳琅满目地挂着横幅，彩球，各色彩旗。上午十点钟，这里将要举行五一劳动节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暨建设者们的集体婚礼。

人们兴高采烈地朝会场走去。

祝贤玉一早就起床了，沿着大山里的羊肠小道跑了几个来回。这是每天都有的晨练习惯。他算不上高大健硕，却也眉清目秀。矫健的步态，略显清瘦的体型。

十点快到了，技术员小姚路过他的房间门口，只见他坐在简易床铺的床头，手里夹着香烟，看着窗外出神。

“祝工，去会场啊，马上就要开始了！”小姚兴致勃勃地在门口热情地招呼他。

“你先去吧，我等下过去。”穿着蓝色衬衣的祝贤玉弓着身子坐在那里，脸色凝重。

“好吧。”平日里师傅都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样子。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小姚心里直犯嘀咕，只得独自去了会场。

不久，工地会场的扩音器里传来了严经理响亮的话语声。

“同志们，今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是我们铁路建设工人的光辉节日。我们要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召开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和青年工人的集体婚礼！”

“今天，我们请来了铁路建设局党高官万向和同志。下面，我们请万书记给大家讲话，大家欢迎！”

扩音器里传来了人们热烈的掌声，以及万书记那副低沉有力的嗓音。

祝贤玉悄悄地熄灭了烟蒂，走出房间，沿着羊肠小道朝大山深处走去。

凝滞的脚步迈不开那团苦涩的迷雾，满山树木的苍翠挥不去心头沉重的焦虑。

前天晚上去苍蝶火车站没有接到妻子和女儿，便茶饭不思，心情极度郁闷。本能的第六感觉告诉他，妻子和女儿可能出事了！但是，究竟出了什么事啊？为什么，一夜之间，竟然连一点音讯都没有？！

在此之前，妻子寄来的信中，字里行间，分明洋溢着呼之欲出的兴奋和快乐！

妻子的信中这样写道：“亲爱的玉哥，你好！听说，公司要为员工举办集体婚礼，我们没有来得及举办的婚礼，可以在这次补办了，我多么高兴啊！曾经，我为没有举办婚礼心情有些遗憾和郁闷呢！这次可以补办了，还可以带上宝贝女儿一同参加！女儿可以见到她日思夜想的爸爸了！分别四年来，一直都没有见到你的身影！亲爱的玉哥，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希望这一天快快到来！我是多么地想念你呀！你总是那样忙碌，那样无暇顾及我们娘俩。常常在午夜梦回，梦中我们幸福地团聚了，我是多么地开心和快乐！醒来后，却感觉到了痛苦和寂寞！小云也总是在梦里呼喊爸爸！一天半夜，我被她的哭声吵醒了。赶忙摇醒她，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在梦中看到了爸爸，可是爸爸不要她了，她就伤心地哭起来！”

手里捧着妻子的来信，祝贤玉双眼聚满了泪水。

他无声地吞咽着苦涩，压抑着难以言传的伤心！

第一次遇见妻子马兰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那是七年前五月份的一天，在一所环境优雅的大学校园里。

傍晚，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晚风吹拂，校园里的植被树林里唱起了哗哗的歌声。祝贤玉与同学们在篮球场打完篮球，走在小道上，准备回宿舍洗澡，休息。当他们一行三人来到宿舍附近时，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身材婀娜，面容清秀的女孩正从宿舍大门里走出来。

女孩迎面遇见这几位男生，脸上飞起两朵红晕，谦恭地给他们让路，然后羞涩地低下头匆匆离去。

祝贤玉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这女孩真是水灵，可爱。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瘦瘦高高的金月生，眼睛直勾勾地追着女孩背影，好生奇怪地发问。“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金月生就像着了魔似的连续发问。

“她是谁呀，你们认识？”满头大汗，手里抱着篮球，穿着被汗水浸湿的白色背心的祝贤玉问道。

“春欣饭店马老板的女儿，这你都不知道哇？真个是！”金同学回过神来，冲着祝贤玉扬了扬眉毛，他把“土包子”三个字咽下了肚中。

“你没去过春欣饭店吃饭，当然不知道啰！”金同学有些瞧不起祝贤玉，却在心里描绘着女孩的美丽与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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