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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质问五（第1页）

可是师乾宁却觉得格外痛苦，这些话语比师玟清说的更像一把利刃，将他的心砍的七零八碎。

“这是娘亲的字，父亲应当认识吧。还请父亲尊重娘亲的遗愿，莫要如此了。”师玟清说到这里，微微地勾唇笑了一下，师乾宁却将那张纸揉烂在掌心，暴怒地摇着自己的头，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师玟清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她知道自己这般有些过分，可是她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父亲这辈子是做错了，便应当好好反思自己。卢韵儿虽说和您狼狈为奸，也罪不至死，既然做了您的妾室，我与府里头的人都商量了，让您与卢韵儿合葬在一块儿，您觉得可好？”

师乾宁这下子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心里的暴怒，竟想一巴掌扇在师玟清的脸上：“你这不孝女！我与你母亲相伴多少年，你竟连这最后一点儿愿望都不肯成全！你！”

可惜如今老态龙钟的他与师玟清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师玟清轻轻松松地便握住了师乾宁的手腕，目光一下子就犀利起来了：“父亲，有些话我不愿意说第二次。若是母亲留下遗愿要与您合葬，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母亲没有留下这张纸，我都不会做这番决定，而是让您好好和母亲生当同寝死亦同茕的，可是您也看到了，这么些年你与母亲并不快活，不如放过彼此，来世也莫要相见。我这些话都是好好同您说的，要是您不愿意听，还要闹腾的话，那我便也不再说了。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了，何必呢？”

她一下子甩开了师乾宁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展开在师乾宁的面前。

师乾宁知道，这是师玟清在告诉他，如今整个大玄都是她的天下，何况她手里头的这一点儿小小的摄政王府了？

她决定了的事情，师乾宁是万万不能动摇的。因为不论是他，还是所有人的命运，其实都抓在这张芊芊素手里，每一根生命线都被她写好了结局。

而他的结局，也早已被她订好了。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呢？倘若你从前做事的时候想一想为什么，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这个境地了。”师玟清将手收了回来，又不知道为何，掏出手帕来将自己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擦干净。

“那......卢韵儿......我与她原本就是逢场作戏，她......”师乾宁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的，他只看见师玟清听到他的话是眉尖挑动了一下，有些疑惑，却更多的都是笑意。

她就像是一张披着画皮的妖精，脸上的笑容，许多时候都是假的，譬如这个笑容，师乾宁就知道师玟清并不是觉得他说的好，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荒谬绝伦的东西。

师乾宁忽然就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嘴里原本的话在师玟清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微笑下渐渐地没有了踪迹。

“父亲为何不说了？可是觉得难以启齿？”师玟清抿着唇又笑了一下，脸上光风霁月的模样，这说出来的话却当真是能把师乾宁给气死。

师乾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觉得自己过了一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师玟清这么难缠之人，从前在朝堂上和那些朝臣们打嘴仗的时候，他是最巧舌如簧的那一个，如今到了师玟清面前，还真就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在她貌似和煦的目光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玟清手指不禁放在了自己的耳垂上，十分不经意地摸了一下，微笑道：“父亲可是想说，那卢韵儿可是与您逢场作戏，您从未真正喜欢过她，与她不过就是做了些再正常不过的情事？”

师乾宁的脸又一下子白了下来。

无论他与师玟清之间如何没有父女之情，可是听着这样的话从她嘴里吐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

“父亲为何觉得羞窘？我却没有猜测错父亲的心意呀，难道父亲不是如此想的？”师玟清偏了偏头，一派天真无辜的模样。

师乾宁觉得羞辱，便不再说话了，而师玟清却又抿着唇笑，甚至碧瞳之中也带了笑意，仿佛看到了神明好笑至极的事情，一双碧瞳之中波光潋滟，比寂霜当年最美的时候还要诱人。

“父亲不说话，我便当父亲是默认了。”师玟清又拿出了一个盒子，师乾宁不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师玟清却把盒子打开了，放在师乾宁的手里。

现在南城的天儿已经很热了，木质的盒子根本没有什么放新鲜东西的作用，师玟清一拿出来，一股子腐烂的臭味便扑面而来，把师乾宁都惊呆了。

他的目光落在盒子里头一片血污的东西之中，几乎是见了鬼一般一下子就抛了出去，浑身瑟瑟发抖。

“诶，父亲是知道这是什么了？”

师玟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了，那里头的东西能长到这么大，还多亏了师玟清的功劳呢。

“你为什么如此狠毒？？？”师乾宁避开了师玟清的视线，口中说出的话又渐渐地颤抖了起来。

师玟清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起来，她一贯寡淡的嗓音之中终于染上些笑意，却阴森森的，一点儿也不见高兴：“卢韵儿年纪还小，当初与您鬼混，又常常束腹怕别人瞧见了她这个肚子，这个孩子其实早已坏了，要不是我在她肚子上打上一掌真气，以真气护住这孩子的心脉，免得他流产脱落，那这个孩子其实早就胎死腹中了，父亲真是不知好歹。这孩子原本在卢韵儿体内也好好的，虽说因为真气有时候会十分疼痛难忍，但这个孩子其实还是健康长大了。若是父亲肯与卢韵儿好好的，那这个孩子还真能生下来，为父亲养老送终。”师玟清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有些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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