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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日本考察团（第1页）

1997年的夏天，妈妈方真真和舅舅方晓峰因为一起参与招商引资，罕见地在暑假同时回国。

他们先回到国内打点安排了几天，后脚的航班随着他们跟来的，是包括山口次郎一家在内的一些九州企业家及家族，山口这次为了支持舅舅，把爸爸妈妈和哥哥全部都给带过来了，来燕东考察的企业家里，也有一半是因为跟山口家多年的交情。他们所有人，自然被安排住在燕东市政府招待所。为期10天的日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他们将要在接下来在中国的这段时间里去燕东若干企业看看，也会去水洞等风景名胜玩一玩。

我姥爷方清然在退休几年之后，终于又能做一些为燕东市招商引资的事，他全程跟着忙前忙后，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因为北桥经济开发区已经成立，方真真和方晓峰自然也计划带日本企业家们过去转转。方清然在外经委时的手下白燕升，这时刚刚升任为北桥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不到半年，当方真真联系白燕升说出考察的想法时，白燕升非常热情地响应了这个计划，并表示开发区愿出人出力安排整个行程。这可是送上门的KPI呀，白燕升开心地筹划了一系列企业探访和交流酒会并跟着一起忙前忙后，这让作为他老领导的方清然十分满意。

***

到了日本考察团去开发区参观的日子，白燕升早早安排了接送大巴，并亲自在日本友人们入住的市政府招待所大堂等候。他的热情简直让我妈妈和舅舅都有些不好意思，姥爷却笑呵呵地听凭他的安排。在去往开发区一家制药厂的路上，坐在小巴车前排的白燕升跟方真真恳切地说道：“真真，这次真的太感谢你和方叔了！”自从姥爷退休后，白燕升就把对姥爷的称呼从‘方主任’改回为小时候叫的‘方叔’，他觉得这么喊反而显得自己同姥爷的关系更近。

方真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燕升，你不用这么客气。而且，考察团里来的这些企业家，其实大部分是我弟弟晓峰的朋友。”

白燕升顺着这个话题恭维道：“晓峰这孩子可真厉害！从小人家学习就好，你看看，现在他不仅考上了博士，还交了这么多企业家朋友！”

方真真说：“我们这次带他们过来看看，也是希望他们当中有人能对燕东有投资兴趣，毕竟燕东有这么多的资源，无论钢铁、木材、还是药材啥的，如果事情真的能成，我和晓峰也算是为家乡总算做了点事。”

白燕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真真，有件事你可一定要答应我。”

方真真好奇地问道：“你一个开发区管委会大主任，哪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来答应的呀？”

白燕升说道：“这些国际友人来北桥开发区考察，那他们的食宿费用自然该由开发区来承担。不仅如此，我还安排了开发区的车，回头带他们去水洞和关门山都转转去。”

方真真笑笑：“不用啦，他们的住宿费，在入住时他们早自己付掉了，餐费是我爸付的，水洞游玩这些我爱人也安排好了。”

白燕升嗔怪道：“你看看你，老同学啊，你怎么不给我一个在国际友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呢！对了，我们这边有一个美籍华人也过来投资了，他的大有集团和他入股的北桥钢铁集团，我也安排在明天的参访行程里，你看行不行？”

见方真真面露难色，白燕升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安排不妥当？咱日本友人不愿意考察钢铁企业？”

方真真实话实说：“那倒不是，这个大有集团的崔大有，其实是我大学同学。这次日本考察团里的一位朋友，早年还曾挂名过他组建的合资公司的合伙人，只是后来这位日本朋友家里有别的生意安排，他就退出了。所以这次去开发区参观，我们没打算去那，我也没提前联系过崔大有。”

白燕升笑笑：“我还以为啥原因呢？！当年为了拿外商的一些优惠政策，不少公司都找个外国人挂名，这很正常啊！呵，原来那崔总也是你老同学啊，那更要带日本企业家们过去看看了。”

第二天，当我们一家和白燕升带着日本企业家们到达北桥钢铁集团正门口的时候，崔大有早已经油头粉面西装革履地带着邱长林等一众高管等在门口。

众人下车后，崔大有不是第一时间跟我妈或日本企业家们打招呼，而是一下子上前双手握住了白燕升的手：“哎呀，白大主任，想不到咱俩竟都是真真的老同学，可真是缘分啊！”然后他才热络地跟我妈、我姥爷、我舅舅打招呼，并再一次手欠地捏捏我的脸：“这小美璟，又长高了，长得可真快，我看以后那大个子都该超过真真了！”

我毫不客气地瞪了崔大有一眼，又对他撅起嘴，结果很快就被我妈妈一把拉在了身后。我妈方真真对崔大有客气地说道：“大有，真不好意思叨扰你，咱们今天行程很紧，应该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

崔大有一边热络地嗔怪“哪儿的话呀，不打扰，不打扰”，一边将我们众人都请进他那挂着“大有集团”牌子的崭新办公楼。

***

一整个上午，崔大有都热情洋溢地亲自带领众高管为考察团一路介绍；他介绍的同时，时不时悄悄留意着白燕升和我姥爷方清然的脸色。

白燕升这一路就只是边听边认真地点头，同时很注意自己的步伐，时时刻刻保证自己的步伐不超过我姥爷，一副标准的官僚做派；而我姥爷方清然呢，他只是面露和蔼不时微笑地听着，一脸和气，丝毫没有流露出对崔大有的厌恶。一般的人想通过姥爷的言谈举止来判断他对一个人的喜恶，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日本企业家们前面只是走马观花的看，倒是在参观了北桥钢铁集团和大有集团后，对崔大有收购濒临破产企业并改组重新运作的操作很感兴趣，一路上请方晓峰翻译着问了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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