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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在这个“暗剑”基地待了将近一个月，第一个星期都是体能训练，被草得昏天黑地，感觉就像回到了火车上那个噩梦里，在训练场上永远都是无休无止的奔波与不屑的辱骂，那时候，拓永刚总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他想不明白这鬼地方的人干嘛挖个伞兵来逼着跑步，逼着做这种最枯燥最基础的无意义的事。

后来看《拯救大兵瑞恩》时，他有了一种代入感，因为电影里不是主角的主角瑞恩也是个伞兵，可他在影片中做的最多的活儿跟陆军也没差。

拓永刚突然感觉到一丝明悟，自己是个被挖角的伞兵，确实比那些连飞机都几乎没坐过的受训者有优势，比如后期会进行的专业训练课目——伞训，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绝对能“傲视群雄”，可如果不能很好的将那些已经掌握的骄傲、得意的本事延续到陆地上，那也没什么意义。

因为伞兵是用来空降到最危险的地方做最难的任务，“空降”只是前期的一个状态，最重要的过程却是在降落之后。

在没有遇到自己最得意科目的这一个月训下来，拓永刚渐渐看清了他所处的位置，仅仅只是中等，稍微偏上。

跑步比不过生下来就满山坡乱蹦的许三多；格斗比不过学生时代就开始练截拳道的卓一；枪法比不过天生就具备完美枪感的神射手成才；外语比不过能看德文原版书甚至连拉丁文都会的周军；甚至连地雷科目，拿铲子挖坑的速度也比不了祖上三代都务农的伍六一！

虽说是以己之短比人之长，可算下来，自己的优势也没见多少，就连同寝室的卓一，他起码能有一大半的科目都名列前茅。

第四周结束后的那个周六晚饭后，教官小白在食堂点了三号还有十七号，说他俩被淘汰了赶紧着收拾行李换寝室，周日早上会派人送回原处，并要求其余人回房休息，不准乱串门。

“这就开始淘汰人了？”周军惊了一下，他体能破、军事技能也有不少项目有些陌生，很多次都排在老末被扣分，目前在室友的帮助下才渐渐有了起色，可排位还是很靠后，没能来得及真正爬前面去，这就开始淘汰，可不就意味着自己很危险？！

卓一咬着顺手从楼道花盆里扯下的树叶根子，含含糊糊的说：“可不是，教官说适应一下就开始淘汰，这都满一个月了，之前我还以为一周后就开始实行呐。”

“那你运气了，要第一周的话……”拓永刚玩笑似的用一种有些‘鄙夷’的眼神看着周军，慢慢摇摇头，“稳稳的滚蛋。”

“文雅点，那叫‘团成团，圆润的离开’。”卓一搭着周军的肩，笑容灿烂。

许三多跟在他们身后，有些怅然，“离开”，多轻巧的两个字，可离开的人，他们心里会是怎样的沉重？

“报告！为什么淘汰我？！”三号很是惊愕，也很是愤怒。不是因为教官这么快就开始淘汰人，而是他没想到自己第一轮就会被淘汰，明明受训人员里有比他扣分更多的，有几乎次次都不合格被罚的，凭什么是自己被淘汰而不是对方？！

“淘汰理由？”小白平静的看着他，然后回答，“末位淘汰，你是最后一位。为什么是最后一位？答案在宿舍楼前的公告栏上，自己去看。十七号，你排名并不靠后，淘汰理由是‘怕水’，有没有异议？”

“没有。”十七号摇摇头，有些黯然的走出了食堂。大家将一切看在眼中，不少人都替他惋惜的叹了口气。

没错，怕水。

十七号是个非常优秀的炮兵，在数学、统计学上很有天分，计算弹道的能力几乎无人能及，曾经有段时间因为失恋抑郁了想转业退伍，领导死活都不批，给了厚红包都能退回来就不让走。

他也算是被推荐到暗剑受训的，可惜，游泳，成为了一个过不去的坎。

作为一个怕水的旱鸭子，十七号逼着自己在第二周学会了狗刨，还能在游泳池里自由泳来回200米；第三周能在活水小河沟里畅游，还挺过了海训基地里铺天盖地、凶猛无比的人造海浪；到了第四周，谁都没想到教官会把大家的双手双脚捆了，直接扔在深达4米的水池里，要求游过一个来回100米。

游？手脚都被捆起来了怎么游？

十七号他不知道，所以沉底了，呛水中被捞起来，等缓过气了又被扔下去，然后再次沉下去……如此反复，直到体力透支昏厥。

“他前面都能行，不知道为什么就最后一关过不了，真是可惜。”拓永刚觉得有些遗憾，虽然在训练时和他没什么交流，可也佩服十七号那种两天就能学会游泳的劲头，都坚持了那么久，却在最后功败垂成。

卓一接话道：“手脚捆了得靠腰腹力量来游，就像鱼那样，他估计是没掌握到窍门。”

“不是这原因，”周军摇了摇，“我之前也是搞不懂怎么做，第一次被呛水急救的时候和他一块的，在那房间里教官直接说过操作技巧。”

“说过？谁说的啊？”卓一惊讶了，不是要让他们自己摸索嘛？怎么就直接说了呢！

“叫闪电的那个，”周军笑了，“他估计就是个面冷心热的货。”

许三多一面跟着他们下楼，一面疑惑道：“那他是为啥一直游不上来？”

“就是怕水，”周军解释说，“我猜测，他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对水有一种恐惧。前面两周训练的时候他能逼着自己游，是因为脑袋可以一直在水面上，看得到天空和陆地心里的害怕就会少一些，最后一项刚开始是直接沉水里去的，下去就害怕、慌神了，没功夫去思考技巧，想要挥手刨一下，手又是被捆缚的，所以才直接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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