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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萧素素无奈认命（第2页）

刘红袖忙将魏氏拉起来“嫂子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跟我来”。刘红袖带着魏氏进了内堂，萧素素此时正坐在桌旁。姑嫂相见，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刘红袖关上门出去。萧素素扶着桌子站起来，两个人急走几步，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两人上一次这么亲近的见面还是在船上，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姑嫂两个哭一阵、笑一阵，只是互相看着，握着手，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魏氏老成一些，将萧素素失踪后的事挑了些要紧的说了一遍，萧素素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将自己如何失踪，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也都告诉了魏氏。

魏氏流着泪说道“小妹，常言道长嫂如母，可我这个做大嫂的，实在不称职的很，不光没照顾好你，还害你吃了这么多苦。你二哥已经向府衙递了状子，告冯老爷拐卖少女，强买人口，我担心官府找了冯老爷后他会对你不利”。

萧素素眼里噙着泪，摇着头说“嫂嫂，这不怪你们，我们家现如今这个局面都是诬陷爹爹的小人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们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灾难。嫂嫂，冤有头债有主，我现在谁都不怨，我心里只有恨只有冤。我们在来京的船上时，爹爹对母亲说我萧家若是有幸留下男丁，经商务农都可以，就是不能读书考功名，更不能存着伸冤复仇的念头。我知道爹爹是为了保护我们。可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做不到”。

魏氏一边给萧素素擦眼泪，一边柔声说“小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心里有委屈，我跟你二哥又何尝没有呢。可是你听嫂嫂一句话，人活着不是为了仇恨，是为了看眼下、往前走。小妹你还小，很多事还不懂，也不明白。你想想公公到了京城后为什么一不伸冤、二不求友，反而一心求死呢？因为他知道他要是不声不响的顶了这个罪，就能救我们一家子，因为这里头的问题太大了，比天还要大，公公他没有办法，就算是有我父亲、有陈景山大人，也没有办法。那些人早就准备好了设计陷害公公，用公公的命来换他们的命。小妹，我们没办法，我们谁也拗不过天，我们只能活着，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死去的爹娘”。

原来爹爹的冤案里面隐藏着这么大秘密，萧素素只知道爹爹被人冤枉后异常的平静，一心求死，原来爹爹的意图是保全他们，原来他早就看破这是一个要他顶罪的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嫂嫂，难道我们就不报仇了吗？难道爹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冤死吗？难道我们要一辈子都背着罪臣之后的罪名活着吗”？

“报，怎么不报，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没这个能力，小妹你听我说，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这位冯老爷究竟是不是拐卖人口的案犯”？

“应该不是，我记得那天骗我的有三个人，到了宁波后又有两个接头的，他们总共是五个人，这些人专门在港口拐偏那些落单的外地人。他们卖的不光是我一个，还有其他几个人，冯老爷只是他们买家中的一个，他们先是给我们胡诌了一套身世，然后请算命的合八字，再去跟他们打听好的买家谈价钱，这些人都是他们提前调查过的，一谈一个准。依我看这些买家也是被他们骗了。嫂嫂……”萧素素突然停下来，用手敲着脑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我想起来他们的窝点在哪儿了”！

二小姐的衣服很快就裁好了，玉竹领着杨大嫂拿着裁好的布片到沉香院找魏氏出府，姑嫂二人虽还有很多话没说完，无奈只得分别。

魏氏出了冯府后，按照之前的约定直接走到街拐角和七叔、安良他们汇合，魏氏来不及多说别的，忙把拐骗犯在宁波的窝点告诉了他们—江口镇，在入海口附近的一个船坞里。他们兵分两路，萧安良和魏氏去府衙通知捕快，七叔和定良、宁良去找船坞。

萧安良和捕快刚到江口镇就碰到了在渡口等着他们的宁良，原来他们按照魏氏的描述，一边悄悄地找，一边跟附近的渔民打听，很快就找到了人犯所在的船坞。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宁波的这个拐卖人口的窝点一举拿下。

李大人连夜升堂审问后才知道，这两个人还有那个算命的不过是他们这个拐卖人口链条的其中一环，他们在绍兴、苏州、湖州、扬州、松江等地都有窝点和联络人，有人负责盯人拐人、有人负责联系买家、有人负责运送，而这次和萧素素一起被卖掉的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和一个小孩子，都是在杭州运河口骗来的外地人。这三年来仅宁波这个地方就已经卖出去了十五人。

李大人不禁暗自嘀咕“这个震惊大清国的跨地域拐卖人口案，杭州知府秦镬去年底不是已经破了吗，皇上还因此嘉奖了他，莫非秦镬根本就没有破案，他捏造了事实，欺瞒了朝廷。”想到这里李大人心中一阵暗喜，这个大案从自己手里撕开了口子，不如上报总督大人，各地联合办案，一举将整个犯罪团伙拿下，不仅能在新任两江总督那拉图大人跟前留个好印象，还能借此机会参秦镬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一本，岂不是一举两得。

很快总督府就派人来宁波府移交了拐卖人口案的相关案卷和人犯，那拉图正好借着这个案子立了一大功。仅仅半个月时间这伙丧心病狂的人犯就全部被捉拿归案，杭州知府秦镬被降级留用，十七名案犯依犯案情节或被就地正法或被流放、或入狱。被拐卖的五十六名受害者，其中四人被这些案犯折磨致死，有二十四人已经解救出来，回家团聚，还有十八人情况和萧素素差不多，她们已经和家人联系上，自愿留在买主家，下剩十人因种种原因下落不明。

案子终于破了，李大人也受到了朝廷的嘉奖，萧安良和一众受害者家属打了一副“为民除患”的牌匾吹吹打打的送到了宁波府衙。李大人心中十分受用，在府衙门口对着老百姓一阵慷慨激昂后，把萧安良一人叫到了后衙。

“贤侄，这件案子多亏你们帮忙才能这么快破获，果然后生可畏，只可惜皇上不许你考学入官，否则你我还有机会成为同僚呢”。

“大人严重了，安良只是为了替小妹讨一个公道，并无他想，是大人您运筹帷幄、断案如神才替这一方百姓讨回了公道，安良再次谢过大人”说完又拜了下去。

李大人将萧安良扶起“说道你家小妹，本官到有几件事跟你说。本官查明这个冯立嶂确实没有参与拐卖，也不知道他娶回去的姨太太是拐卖来的，也是受了人贩子的蒙骗。既然你们小妹愿意留在冯府，你们两家以后还可以多走动走动，也算是因祸得福。本官这里还有一封吏部莫大人的信，你拿回去看看。”

萧安良回到客栈后，打开信只见里面写着：

萧氏素素，停约另嫁，虽事出无奈，但已失女德，故此解除婚约，此后各自婚娶、两无瓜葛。

莫韬于雍正十二年六月二十五日瑾立此书

萧安良拿出火折子，面无表情的烧了信，收拾好行李，和七叔、魏氏、安良、宁良几个人退了客房，清算了费用，刚走出客栈大门，就被玉竹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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