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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则潋深吸一口气,转身:“没有。你回去吧。”
“师父要去哪里?”傅承钰紧跟不放。
“你不必知道——我会回来的。”
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傅承钰觉得口中满是苦涩:“师父这一去,焉知又是几年?”
“为师——”
不,他不愿意就这样待在原地看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师父!”他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师父为什么不带弟子一起走?”
江则潋愣愣地看着他,半晌道:“这个……你并不需要去。”
“那么,师父可否告知弟子,要去做什么?”
“你,你无须知道。”
“师父。”傅承钰的手慢慢握紧,“你从来不是愿意单独行动的人。若是有任务,为何连同门都不叫?按你现在的地位,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要靠单独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吧?”
江则潋暗暗咬牙。十年不见,他头脑倒是长进了不少,不会一味听吩咐了。
江则潋拂开他的手,说:“你很了解我啊,承钰。”
傅承钰抿紧了唇,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夕阳彻底落山,天色已经趋于昏黑,偶有晚归倦鸟哑哑叫着掠过。
“师父,无论是什么事,让弟子陪你一起去吧。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好。”
江则潋禁不住闭上了眼。久违的情绪从心底一点点漫上来,像是要淹没自己的神智。她一边极力想要摆脱他不切实际的情感,可一边又悄悄渴望着那一点点的飞蛾扑火般的温暖。两相矛盾,连自己都不齿。
“师父,我们一起走吧。”
江则潋咽了咽喉咙,道:“你消失了,不会有人发现吗?”
“宗里弟子自行下界历练是常有的事。”
“你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傅承钰沉默了一下,道:“只要师父在,哪里都可以。”
江则潋的呼吸窒了一下,装作什么也没有听懂的样子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我们走吧。”
她不去看傅承钰的神情,打了个唿哨,很快便从暗淡的天边飞扑来一只大鸟。琉鸢本来开心地要高声鸣叫,结果被江则潋制止了,只能在她身边打转转以示自己的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兴奋之情。江则潋弯下身子,以脸贴面,亲昵地揉了揉她的羽毛。
“琉鸢,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吃的会很少哦。”
琉鸢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然后沉痛点头。
江则潋笑着拍了拍它的脸,坐上了鸟背。傅承钰也随即坐在了江则潋身后。
琉鸢扬起脑袋腾空而飞,翎羽夜风吹得飘飘忽忽。两人一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墨一般的天空中稀稀疏疏缀了几颗星子,周围除了琉鸢翅膀扇动的声音,就是无边的寂静。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江则潋盘腿打坐,未绾的发被夜风吹起,末梢拂在傅承钰的脸上。她显得有些倦怠,打坐姿势也不标准,身子随着琉鸢的起伏而晃来晃去。
傅承钰凝眸不语。
她的头低垂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忽然一阵气浪扑来,琉鸢一颠,江则潋的身子便歪向一边。傅承钰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江则潋睡得挺沉,毫无反应。气浪过去,琉鸢恢复稳定,可傅承钰仍然不愿意松开她。
但是,她只是暂时睡着了,谁也不知道她中途会不会醒来。
傅承钰终究还是放下了揽着她的手,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两人的位置,让她的头能够恰好靠在他肩膀上。
这样就算她醒来,也不能说什么吧……
傅承钰将身侧的保护结界再加固了一层,然后深呼吸一口,闭上眼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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