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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付爸爸没了（第2页）

“节哀顺变。”王警官理解家属的心情，作为稍微年长的哥哥，他很想安慰面前的小姑娘，可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再见，王警官！”

告别了王警官，付悦就打车回了家，大门没锁，院里也是一片狼藉，卓微不在，付悦急忙跑进屋里，像是遭了贼一样，家里的好些东西都没了，只有她的屋子里的书桌上放了一封信，付悦拆开信，是卓微写的。

上面写到：“我是卓微，我走了，不用找我，这么些年，我也没病，装疯卖傻的日子我也过够了，说实话，你应该能看的出来我讨厌你，要不是你爸拦着，我绝对不会生下你，还有付鹏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生父叫金士多，你不是要去北京吗，正好他也在北京，你可以找他相认，不过他应该已经有老婆孩子了，认不认你，就很难说了，你知道你有多讨厌吗，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总看着我干嘛，想得到我的怜悯吗，别做梦了，你从出生起就是个错误，我只要看见你，我都恨不得掐死你，可是付鹏他却喜欢你，他明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为了他，我可以忍着，我装疯卖傻，可是现在呢，他死了，我再也不用忍着了，现在我一刻都不想看见你，还有那帮虚伪的人，我一个都不想见了，至于李阳送来的400万，都留给你了，密码是6个0，算是我作为你的母亲最后应付的责任，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你就当我没生过你，或是当我死了。”落款是卓微。

撕拉……

“不可能，爸爸怎么可能不是我爸爸呢，怎么可能呢，他对我那么好，好到……”付悦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她一个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翻看家里的相册，摸着照片里付鹏的眉眼，丹凤眼，细眉，高鼻梁，薄嘴唇，厚耳垂，最后她把手停留在付鹏眼角的痣，她也有一颗，他们父女俩细看长得没有一处长得一样，只有这颗痣，他们长得一样的位置。

那封信被付悦毁了，残渣也跟着垃圾一并扔了，这个家短短两天内发生了很多事，之前虽然这里没有多少欢声笑语，付悦还是很开心的，至少她还有爸爸妈妈，如今这一切都没了，她成了一个孤儿，被遗弃的可怜虫。

付鹏出事后，他的亲人没有一个出现过，生怕惹上麻烦，李阳一家听说在那天出现后就举家搬去北京做生意了。

这样也好，付悦一个人处理父亲的后事，她把父亲的诊所她卖了，自从爸爸出事之后，她试图联系小红，了解当时的情形，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小红，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谁都找不到。

此时，付悦刚刚从派出所出来，外面阳光明媚，甚至阳光还有些刺眼，而她的内心却好像上了一层枷锁，付鹏的死，付悦很内疚，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因为她的无理取闹，命送黄泉，她无法原谅自己，如果说那天她不耍脾气，她的爸爸也不会来镇里给她买蛋糕，就不会去医院，更不会意外去世，这个家也不会毁了，她在无形中成了自己不幸生活的凶手。

回想起刚刚王警官说的话：“第一次见，未成年人来派出所销户的，现在本上就你一个人的名字了，以后你可就是户主了。”（卓微的户口还在她户籍上。）

虽然明知道这句话是王警官说的玩笑话，付悦还是被戳到心窝子，她才十六岁，她还是个孩子，对未来的人生没有丝毫准备，从现在起她做出的每个决定都要自己对自己负责，她真的可以吗？

付悦回到家后，就开始动手收拾行李了，她要去北京生活，如今她已经被北大中文系录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学校才会开学，付悦打算提前去北京看看。

走之前，付悦去了一趟李奶奶家，看看她最放心不下的人，李奶奶现在已经60多岁了，而且体弱多病，身体近几年是好了些，不过整个人也快瘦成了皮包骨，付悦不是个善良的孩子，却也会知恩图报，当年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李奶奶经常给她送吃的，何况皮孩是她从小奶娃看着长大的，一定要安排好皮孩，她才能安心去北京。

这个村子不算贫穷，也谈不上富裕，每一家都过着平和安静的日子，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李奶奶家房子好似是她年轻时建的房子，如今早已经破败不堪了，付悦翻过墙，敲了敲李奶奶家的门，有些腐烂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皮孩警惕的透过缝隙看了看眼前人，一看是付悦，就打开了门儿，把付悦迎了进去。

李奶奶正坐在小板凳上给皮孩缝衣服，上了年岁的人，眼神儿不清楚，手里的针穿了半天线也没有穿过去，皮孩要给奶奶穿针引线，李奶奶很任性的不给，偏要自己穿，付悦站在旁边等李奶奶穿好之后，才出声问好。

“奶奶，小悦有些事情想和您说。”

“小悦呀，来，快坐奶奶边上。”李奶奶放下手里的针线，拉出旁边的小凳子，掸了掸凳子上的灰，示意付悦坐下。

李奶奶习惯性的只坐一个凳子，据说是因为这个凳子是刘爷爷年轻时亲手给奶奶做的，在看旁边的凳子，上面积满了灰，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看望李奶奶了，付悦是个很爽快的人，平时在山上河边野贯了，想也没想就坐到李奶奶的旁边，脱下书包，放在脚边，和李奶奶聊了起来。

“奶奶，我明天就要去北京了，要去上学，要去好久呢，以后可能很少回来，现在我爸妈也都不在了，我家的房子就留给你和皮孩住吧。”付悦说着，打开书包，露出一打打红色的钞票，这些是卖诊所的钱其中的一部分。

“奶奶，皮孩是个聪明孩子，应该去读书学习才会有出路，这些钱我留给您，要是不够，就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王姨那有。”

“小悦呀，奶奶不能收你的钱，你爸妈不在，以后你上学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我这个老婆子可不能耽误你呀。”李奶奶看见满兜子的红钞票，激动的急忙把书包拉上，钱财可不能外漏。

“奶奶，我已经长大了，能赚钱了，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皮孩已经11岁了，在不上学，他的一辈子就毁了，这钱您必须要收着。”

李奶奶低下头思索良久，最后狠狠掐了自己手心，最后热泪盈眶，看着付悦说到：“小悦，奶奶谢谢你惦记着皮孩，这钱奶奶就收着了，但是我得给你写张欠条，等以后皮孩有出息了，一定得让他还钱给你。”

付悦本来不想收着欠条，百般推诿，还是拗不过李奶奶，手下这10万的欠条，也是，遥想李奶奶活了六十多岁，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向任何人祈求施舍，如今为了孙子的未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付悦告别李奶奶，出门就看到了皮孩在院子里蹲着数蚂蚁，付悦蹲在皮孩的右手边上，说道：“姐姐给奶奶留了很多钱，是给你以后上学和生活用的，奶奶和我都知道你没傻对吧，等开学了，就准备准备去上学吧，皮孩，你可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皮孩窝在付悦的怀里，很小声的说：“小悦姐姐，真的吗，你说我还有机会上学吗？”

皮孩平时不哭不闹，不乱跑，还认识她教的字，懂事的模样让人心疼，李奶奶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她知道皮孩当年说什么也不去学校，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些年也是看破不说破，她这个老婆子也没有办法，她那个作孽的儿子也不管他们，皮孩跟着她也是受苦了。

“你要珍惜上学的机会，将来有出息了，就好好照顾奶奶知道吗。”

皮孩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就是有点营养不良，人很聪明，从小就特别懂事，付悦相信他怎样也不会像他父亲那样干出忘恩负义之事。

“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长大了也会对奶奶好的，我也要考大学，也要去北京，去找姐姐。”面前的小孩，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在说话的时候闪烁着光芒，付悦在皮孩的眼里看到的是向往，是不甘，也是希望。

“刘文，你可要记住，姐姐资助你读书是为了让你明智，知理，有出息，将来这些钱你是要靠自己的本事还给姐姐的，李奶奶已经打了欠条，知道吗？”

付悦也是难得严肃，她一定要让眼前的孩子明白，他读书的目的，还有就是没有人会无条件帮助他。

“嗯，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像付叔叔那样保护姐姐，不让人欺负你，我还要挣好多好多钱，都给奶奶和姐姐。”

“皮孩，姐姐不会被人欺负的，你也要快快长大啊，你想去北京，姐姐一定带你去的。”付悦放下皮孩站起身，腿有点麻，她缓了缓，就离开回了家，在家里不到半个小时，她就骑上自行车，又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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