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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油油的。”

ia有点儿委屈地讲，乔说他可以到餐馆后厨洗手，ia不愿意：“因为你，大家都嘲笑我，肯定以为我在自作多情，你带我到这里，不是让我扮演你的恋人吗？”

“ia，你在想什么，”乔皱紧眉头，“我们都是男的。”

ia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张大嘴巴许久都说不出话，因为乔的表情太过认真，丝毫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仿佛他是真的认定两个男人无法在一起谈恋爱。

“怪不得，”ia恍然大悟，他指着乔的鼻尖，“怪不得大美人不要你了，乔，你只对人家好，却不给人家身份。”

乔茫然地望着ia：“他没有不要我。”

“他就是不要你了，不然为什么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他不告诉你自己上了哪所大学，为什么你的信件上写不出地址？”

“你偷看我的信，ia。”

乔站了起来，阴沉着脸，ia顿时有些心虚：“是你自己放在书桌上的嘛……我只看了没写完的那一封……你说想他，想念就是喜欢的意思哇，你喜欢他，却嫌弃他是男人。”

ia越讲越小声，因为乔走了，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ia觉得心里很难过，他又嚷嚷道：“对不起，我再也不偷看了。”

但乔像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开，原本ia还在他身后跟着，可很快就不肯跟了，他觉得乔太小气，脾气太大，想着想着ia掉眼泪了，他蹲在会落下叶子的大树旁边，用黏糊糊的手揉着眼角。

乔很快回来了，蹲在ia的面前，抓住他的手，把刚买的矿泉水倒在他的指缝里。

ia觉得手冰冰的，他仰起头，看见乔后破涕为笑，乔又拿了张纸擦掉他快要流下来的小鼻涕泡，这次力道没有重到让娇气的ia感到不舒服，乔又变回那个善良且细心的乔了。

“ia，男人也能在一起吗？”低头的乔问。

“可以啊，”ia撅着嘴，埋怨乔的保守，“为什么不能？”

乔呼了口气：“ia，我曾经试图亲吻他，但被他挡掉了，我说过喜欢他，但他不会回应我，就算男人能谈恋爱，他可能也不会爱上我。可是没关系，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他很善良，也很挑剔，所以我觉得他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但我不一样，我们是亲人，恋人可以分手，但亲人不能，我可以永远当他的哥哥，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到。”

ia失落地盯着树坑里蚂蚁，乔以为他害怕，就挪了挪瓶口的位置，往ia的脚边倒了一些，蚂蚁怕水，便往反方向爬走。

“你真好，乔，”ia小声说，“我也有哥哥，可是从小到大叔叔伯伯都喜欢他，不喜欢我，我偷看了爸爸的遗嘱，他居然把公司都留给哥哥，只留给了一点儿钱给我。我一生气就跑到国外了，可是都快要冬天了，他居然也不找我。你都没有联系方式还在找弟弟，可是ia明明就留了纸条，副卡也一直在刷……”

乔把剩下半瓶水喝完，瓶子捏扁，然后拉ia起身，带他去找垃圾桶。

“可能他在等你回去吧。”乔说。

“我才不主动回去呢，”ia张牙舞爪地叫道，嘴唇呼出许多白花花的热气，“ia要在这里逍遥，逍遥！”

乔脱下外套，盖在ia瑟瑟发抖的肩膀上，他望了望天上落下的细雨，那其实是雪花，因为温度不够低，所以都还没落在身上就化了。

ia识趣地搂紧乔的衣服，这才汲取了些温暖，他嘟嘟囔囔地告诉乔：“亲人不如恋人好，如果以后大美人跟别人结婚，你会被赶走的。”

乔停下脚步，ia以为乔又要生气时，看见闷头闷脑的乔突然缩紧眼神，回头望向他。

“ia，你说得对。”

拒绝

自从乔住在这里，ia再也不用在别人砰砰敲公寓小破门的时候担惊受怕地躲在卧室的被子里，因为乔总是能很好地解决各种人，投诉的、推销的、寻衅滋事的。

乔生得高大，却常常用友好的态度对待来人，大多时候是赔钱了事，要是真遇到不老实的混蛋，则会走出去反锁大门，站在走廊上跟人对峙。

不多时，乔会轻轻敲门，ia则撒开腿跑过来开锁，他挤出脑袋往外探看，被乔一把推回屋里。

虽然跟乔住在一起非常有安全感，但也有坏处，ia再也不能爬在沙发扶手上将沙发震出响声，因为底下被垫了厚厚两层地毯，晃起来直打滑，ia为此摔了两回，狗啃屎的姿势，乔不嘲笑他，但也不去拉他。

乔也不让ia在公共区域堆放衣物，ia吃人嘴短，无奈也遵从了这一规则，这导致他数量只进不出的衣服只能都扔在自己的卧室里，不仅是柜子里和床上，连地板上都扔得乱糟糟的，ia下床都不用穿拖鞋，直接在那些漂亮衣服上踩来踩去。

唯一让ia感到心虚和不满的是乔经常催问他什么时候开学，这让ia觉得乔只是想借用他的身份找大美人而已，虽然ia自己跟乔同居的目的也不单纯。

ia总是又撒泼又道歉地糊弄过去，但乔下次还会问，他甚至从床底下掏出了钱盒，里面装满了现金，足够ia缴一学期的学费。

ia一下子把钱盒的盖子盖回去，推还给乔，然后仰躺在地板上，脚趾不断收缩，呜呜囔囔地说等过完年，他就去上学了。

这里是没有新年的，只有中国的日历上会圈划出除夕和大年初一的日子，乔不怎么看时间，一天一天地挨着日子，直到上班途中开始下雪，道路的泥泞粘在鞋底。

后来天气好像更冷了些，雪不再化了，像沙子一样打在脸上，又粗又散，不像家乡的雪那样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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