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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9（第1页）

每到清明、农历七月十五、和农历十月初一及冬至四个鬼节，外公都会用独轮车推着白芍和外婆带着三个外孙子去给白芍母亲艾淑香上坟烧纸。

白芍的哥哥们点火，外公低着头一张一张给母亲烧着纸钱，泪水一滴滴打在母亲坟前的土上，外婆每次都那么伤心，她用手拍打着母亲的坟头“儿呀”“心呀”哭的肝肠寸断。白芍懵懂地一会看看低头不说话蹲在一旁抽着烟的父亲，一会再看看外婆外公，几个哥哥低着头点纸也不说话。

外公每天都在他的菜园里给他的蔬菜瓜果除草浇水忙个不停。他的菜园里种了很多蔬菜瓜果，园边上还有圆圆的像个大草帽似的向日葵。逢集的时候，外公就把自己种的蔬菜瓜果拿到集市上换了钱给几个孙子孙女买点零食和火柴、食盐什么的。

外公还种烟叶，像蒲扇一样的烟叶摘下来晒干了，用火烘烘，搓碎装在烟叶袋子里。外公整天把烟叶袋子和玉烟袋杆挂在腰上，一闲下来就捏一小捏放在烟袋嘴里，用火柴点上，抽上几口解解乏。

外公菜园附近的孩子们总喜欢去外公家的菜园边玩。他们偷偷的趴在菜园的栅栏上往里面瞅。外公看到他们会从黄瓜架上、番茄秧上摘几个黄瓜番茄分给这些孩子吃。

镇上的医院就在外公家园地的北边，医院里几个孩子从小就和白芍熟悉，他们的父母和白芍的父母都是老熟人，关系都不错。

所以这几个孩子只要看到白芍在菜园里，就跑过去找白芍玩。最主要的是菜园里有他们喜欢吃的瓜果，外公捡长得好的熟透了的瓜果摘下来给他们吃。

外公家菜园外面有一颗高大的酸枣树，树上结满了一颗颗诱人的酸枣，医院里的这几个孩子已经窥视已久了。

几个小伙伴们趁白芍外公不在菜园地里的时候，就硬拉着白芍到菜园地边玩。他们找来一根长长的芦苇杆，想砸外公家树上的酸梨吃。白芍就使劲喊外公，不让他们砸，还生气说不跟他们玩了。

酸梨树很高，芦苇杆太软了够不到，有两个孩子顺着树干往上爬，外公挑着水桶两脚的泥巴，从汪底上来。他看到后，放下水桶，轻轻走到树下，小声的把这两个爬到树干中间的孩子喊下来，拿起横在园边的细长竹竿，砸一些酸梨分给这些孩子尝尝。酸梨一点都不好吃，又涩又酸，这几个孩子咬一口就吐了。

这几个医院的孩子后来看到白芍，他们手拉手围成圈，把白芍圈在里面不让她走，白芍吓得直哭，还是院长的儿子小踹跑回去喊来大人，这几个孩子才把白芍放了。

外婆知道后再也不让白芍跟医院的这几个孩子在一起玩，外婆是怕她和外公不在跟前的时候，这些孩子再来欺负白芍。

白芍就只和小扁担玩，她还会把外婆烙的单饼卷上腌的鹅蛋拿给小扁担吃。小扁担家在白芍外婆家的高宅后面住，小扁担比白芍小几个月，他妈妈是镇上的缝纫组的，和白芍的妈妈之前特别亲，都是在镇里上班又是邻居。

小扁担家的孩子多，条件不太好，他来找白芍玩的时候，外婆还会从树上摘一个石榴或者捧一捧自家种的花生和向日葵子给小扁担拿回家。

冬天空闲的时候，外婆挎着竹篮拄着拐棍，带着白芍去镇上供销社里，买雪花膏、歪歪油、丝绦、彩色头绳皮筋、针头线脑什么的。

白芍蹦蹦跳跳的跟在外婆左右，头上两个羊角辫上的粉色丝绦像要起飞的两只蝴蝶，她棉袄外面笼着一件干净的紫色灯芯绒罩衣，罩衣前面有一个小口袋，口袋一圈镶着白色的蕾丝花边，后面钉了几个纽扣。那是白芍的爸爸在供销社里给她买的成品衣。

外婆东邻西舍家同龄的小女孩子要是走亲戚，都好来借白芍的成品罩衣穿。每次还回来时，外婆都会用棒槌在水里轻轻捶几遍，再用水使劲涮涮，理在绳上晒干，才又给白芍穿。白芍的棉裤外面套着一条绿卡其松紧裤，脚上穿一双绣着花的紫灯芯绒系带棉鞋。

外婆带着白芍去集镇上供销社的布店里，扯上几尺花洋布给白芍做一身过冬的新花棉裤棉袄，再给几个孙子也添置过冬的棉衣，棉鞋。白芍和哥哥们知道，外婆最后一定会去食品门市称上斤把孙女孙子们爱吃的油炸糖果子。外公种菜卖的钱，他们自己舍不得花一分，都留着给几个孩子添置了。

晚上，外婆戴着老花镜坐在煤油灯下一边缝补衣服，一边慈爱的看着几个孙子围在小木桌一圈边吃油炸糖果子边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外公蹲在门旁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拿起他长长旱烟袋在门槛上磕几下，再从系在腰间的烟叶袋里，捏一小撮碎烟叶按在烟袋嘴里，擦一根火柴点着，放在嘴里迷上眼睛美美的抽上一口，然后慢慢吐出一团烟雾。

冬天田地里没什么活，白芍跟着外公外婆去田间地头的田埂上捡玉米根，刨枯树根，有时候还去大路旁捡枯树枝、扫落叶，外公用独轮车把这些运回来晒干堆成一个个圆的、方的草垛，留着烧锅做饭用。

冬天里农闲时候，白芍的舅姥爷会赶着从生产队借来毛驴车过来接白芍和外婆去他家过几天，帮他和女儿拆洗棉被，缝制棉袍。

听外婆说，舅姥爷家原来特别大，田地也多，舅老爷是个读书人，后来整天跟着一帮县城里人瞎混，败了不少家业，整天不着家，心情不好就回家就打老婆。解放后家产被公家没收了，就留两间堂屋带个小门楼的院子。老婆也被他打跑了，就一个闺女叫秀莲，个子随舅姥爷高高的。

秀莲从小没有妈妈教育没有妈妈理着，说话做事有点冒冒失失的，针线活也做的不好，书也没念过。外婆老是说她憨，说她粗针大麻线。但是外婆很疼她，每次秀莲去外婆家，外婆都教她做针线活教她烙煎饼、和面，蒸饼子，做一些家常饭，还给她扯花布做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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