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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48（第1页）

白芍的二哥白家业高中毕业后也被父亲安排到县城的职业学校去学习建筑专业。

白芍的小哥白家旺在一所联中读书，他每天放学回来后，姨娘还是要他割满满一篮子猪草，割不满姨娘就不准他吃饭。

白芍也还是每天要烧锅、做饭、喂猪、洗衣服、收拾家务伺候一家老小，兄妹俩挨饿、挨打、挨骂依然是家常便饭，只是他们上学的事秦有花不敢不让上。

家里喂的牛羊到冬天要吃干草，白芍每天放学回来，要把重重的铡刀拖出来先把铡刀掀起来，把干草理整齐放在铡刀口上，再用劲用铡刀把干草铡碎，铡一下续一下，再铡。白芍冬天还要去田埂、路旁、河沿边去拾树枝、扫树叶。

冬季里农闲放寒假的时候，庄上的孩子们经常聚在一起斗鸡打仗，跳山羊，打梭，打琉子，或者挖薄泥摔泥洼洼玩等等，白芍特别羡慕他们，常常远远的看着，偶尔有空的时候，小哥白家旺也会带着她偷偷跑出去玩一会。

小哥白家旺特别皮，一天到晚浑身都是泥土像个小泥猴。白芍跟着小哥和庄上一群孩子去干枯的汪塘底里玩。他们用铁锨在已经干涸的汪底使劲往下挖鲜泥做泥洼洼，比赛谁摔的响谁摔得碎。

挖泥的时候防止上面的干泥把新挖的鲜泥盖住了，他们就互相帮忙，一个孩子用铁锨挖小坑，另一个孩子用手去扒小坑底下的薄泥。白芍帮小哥扒薄泥，白家旺一掀连一掀使劲挖，他催白芍快点扒。白家旺一边挖一边和其他孩子用腚互相顶着闹着。

白芍的手还没拿出来，小哥一不注意下去一铁锨，白芍惨叫一声，右手的手指一会就滋滋的往外冒血，小坑里的土顿时都变紫了。

几个孩子都吓坏了，小哥赶忙抓起一把干土捂住白芍的手指，拽着白芍往大队的卫生室跑去，几个孩子紧张地跟在他们后边跑着。

卫生室的赤脚医生，给白芍清洗后用紫汞擦擦白芍炸开的一个骨节长的伤口，医生又给伤口上上了一层黄色小颗粒状的消炎粉，用厚厚的纱布把白芍的手指紧紧缠住，纱布马上就变红了。医生嘱咐白芍和白家旺说千万不能沾水，过几天再来换药。白芍疼的一直哭。

回到家，白芍和小哥被后娘秦有花狠狠地骂了一顿，晚上连饭都没给吃，俩兄妹默默的蹲在漆黑的偏屋里，大气都不敢出，白芍的手指一直在“嚯嚯”跳的非常疼。过了很多天，脏兮兮的纱布都干在白芍的手指上揭不下来了。

这天刚好逢集，后娘秦有花忽然要带白芍去大队集上的医务室换药。白芍跟在秦有花后面紧跟快跑来气喘吁吁的来到大队的医务室，医生把白芍的手指泡在一个铝盒里好长时间才把丁在手指上脏兮兮的纱布，一点一点剪下来，白芍疼的直“哎呦，哎呦”的小声喊。

秦有花看着诊所里看病的人，她不停的说：“唉!外面不知里面事，这俩孩子不给说不给管的，看看这不问事还行？俺稍微少叮嘱一句就这样，看看这手铲的？那么长的口子都看到骨头了，能不疼吗？俺天天给她端吃捧喝的，整天为他俩操碎心了。这稍微带点慢，看看和她小哥在一起皮脸打架把手铲成这样？再使点劲，手指头都能给她铲断了。不就成残废了。唉！俺难啊！”

旁边长木椅子上坐着的等看病的其他生产队上的人，有几个人附和着说：“就是，就是，那么一大家子，那么多张嘴吃喝拉撒的，逗够你操心的，再说这么大的小孩都太皮了，七岁八岁狗都嫌吗，正该倒调皮的时候，你也真不容易啊，顾这个顾那个的，能做到这样就不简单了。”

秦有花赶忙笑着说：“怎么弄啊？摊倒了，挨累不捞好，没一个省心的。”

这些人，也有的早有耳闻秦有花虐待艾淑香小孩的事，也有的看着白芍手上长长的口子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还有身上的穿戴，他们眼神互相瞟一下对秦有花挤一下笑容，转过脸偷偷叹口气不说话。

医生给白芍换好药又包扎好，白芍就紧跟在秦有花的身后小跑着往家回。

她们走后，小诊所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十里八乡的人，谁又不知道谁啊？这个女人真是笑里藏刀，就落个好嘴啦。唉！可惜了，艾淑香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为啥要了她的命？还让她那么小的孩子整天遭罪？看看这个女人崴腚一坐就享福了”。

“谁说不是呢？唉，那么好的一个人，还识文写字的。这个给她提草鞋子都不配。”

“要不怎么说呢？颧骨高，杀人不用刀，看看她那脸都够吓人的。”

一天天都快黑了，白芍放学回来，从小踹家旁边路过，她看到小踹家院子里灯光特别亮，好多人出出进进，还有人在哭。她好几天没见到小踹了，不知道他家发生什么事？

白芍赶忙跑到小踹家门口，看到小踹家门口围着很多人。她挤进去才看到，小踹家正当门放着一个小棺材，白芍好奇的踮起脚趴在棺材上往里看，原来小踹直挺挺的躺在小棺材里。他穿着一身新衣服像睡着了一样，脸色煞白煞白的。白芍听到旁边的大人在说：“抬棺材的都来了吧？一会把盒盖订上赶紧下地吧。”

“对，少亡鬼不能在家过夜的，也不能太晚了。”

“再等等吧，这就晌午后才咽的气，还没全硬呢。”

“还等什么？抓紧盖上，拿绳子把杠子都绑上，准备起棺。都让开，让开。”

白芍一直愣愣的站在小踹的棺材头，忽然一个大人把她推到一边。看着小踹被盖在棺材里，白芍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知道这以后再也见不到小踹了，大家都说小踹死了。白芍现在明白死了就是再也见不着了。白芍看着大人们抬着装有小踹的小棺材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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