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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
话还没说出口,一阵晕眩袭来,苏小舟瞬间眼前尽黑,踉跄着倒了下去。
“小舟——”
李渔慌了,再一把她的脉,竟然乱如弦散。
只是片刻功夫,已有剧毒攻心的之兆。
鬼六用的什么毒?竟然如此凶猛!
不容细想,他将苏小舟横抱过来,迅速离开货仓。这毒他都分不清来路,寻常医师更没办法,京城唯有药王那里可以去试试。
夜太深,乌云蔽月。
李渔摸黑找到马,带着苏小舟直奔坊门方向而去。这个时辰,坊市早已封闭,走大路势必要惊动守卫,但是小舟毒发紧急,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一道闪电划过,雨滴悄然落下,几声惊雷之后,很快转为倾盆大雨。
暗夜中,一骑飞马穿过雨幕,四足奔腾,在石板路上飞溅起水花。
凭借多年来在草原上训练出来的方向感,李渔精准地找到坊市大门。不出意料,对开的坊门已然紧锁,户外的灯火全部被雨水浇熄,守夜的戍卫正打着瞌睡。
抱着苏小舟,纵身下马。站在坊门前,他忽然觉得周身发冷。
“开门!开门!”他敲打着坊门。
无边的暗黑……倾盆的大雨……眼前紧闭的大门……时光仿佛穿梭回十几年前,那个比今日更冷的雨夜。
天上下着冻雨,他从厢房跑到院门边,浑身湿透,小小的身子瑟缩着,慌张地敲着院子的大门。“来人啊——,开门啊!开门!来人啊!救救我娘!快来人啊!”他喊得撕心裂肺,哑了嗓子。
国公府偏僻的小院,不知何时被上了一把大锁,打不开门,也无人应答……就这样,把重病的母亲活下去的希望生生隔在外面。
那扇木制的院门并不结实,如果是现在的他,或许几脚就可以踢烂。
可是,当时的他,没有这样的力气。
那天,即便出去了,他又能找谁帮忙?那几个阴阳怪气的婶娘?看似忠厚的老管家?还是那些不敢跟他们来往的家丁、仆妇?
与祖父一道在高丽打仗的父亲,是婶娘们口中的野种,只因为他的生母是个突厥人。更可恨的是,他的祖母——身份尊贵的突厥女子,是祖父为了在漠北开府立足,明媒正娶的妻子,与她们夫君的生母一样,是英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
李渔脑中思绪混乱,仍在疯狂地敲着门。
很快有人出来,他却觉得仿佛过了整年。
“嚷嚷什么?!”守卫打着哈气,对一场好梦被吵醒颇为不满。
“把门打开,我要出去!”李渔吼道。
“你是哪家商号的?不懂规矩吗?坊门要等晓鼓响过才能开!”守卫骂骂咧咧道。
李渔拳头紧攥,一丝杀意涌上心头。
不!
他不再是小孩子!
这里不是英国公府!
怀里的人也不是他母亲!
……
终于拾回理智,他从腰间掏出还没交还京兆尹府衙的身份牌,急切地说:“府衙办案,有人受伤了。”
守卫接过铜牌,看了又看,再看看他怀里的伤者。即便灯光微弱,也能分辨出是个女子。好蹊跷!大半夜的,一个女子在没几个人的货坊里受了伤。但这身份牌却是真的,眼前这位是……京兆尹府的七品司法参军?可是他区区坊市守卫的上官大人了。
“大人勿怪,您办的什么差?循例……小人必须登记在册。”他一边说,一边回身想要招呼岗亭内的伙计。如果眼前这人有问题,那么身份牌真正的主人一定在货坊内遭遇不测。放走凶犯会大祸临头,抓住了他可是大功一件。
李渔突然出手,一把勒住他的脖子,“闭嘴——,开门——”眼中凶光毕露,仿佛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大人饶命……”
守卫从来没离死亡这么近过,虽然大功就在眼前,但是没命享边也都是空。他立刻闭上嘴,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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