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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夫妻缘尽破镜难圆（第2页）

“你去替我把她们接回来，现在就去。就说我说的，有什么委屈，我会替她做主，以后也不会让人欺负她们，别说我病了，陈连生知道地方，快去”。

刘红袖带了玉竹、草果，跟着陈连生和两个管家赶了两辆马车，连夜启程往绍兴去了，到竹水村的时候天都亮了。刘红袖在路上嘱咐这些人先不要告诉萧素素凌霄的事，一切等回来后再说。

刘红袖一下车就看见莺儿在门口跟几个孩子玩，看见她后兴奋的叫着“姨娘”，扑到她怀里“草果姐姐、玉竹姐姐，你们是来看我和我娘的吗，凌霄姐姐怎么没有来”？

“凌霄姐姐在家给你做点心呢，我们来接你和娘回家”。

文瑛听了刘红袖的话，高兴地拉着刘红袖就往院子里跑“娘，姨娘来接我们回家了”。

正在厨房的萧素素听到女儿的声音忙出来看，刘红袖和草果、玉竹站在她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玉竹、草果赶忙行礼，口中叫道“三奶奶好”。

“别这么叫了，我已经不是三奶奶了”。

刘红袖嗔责的走过去拉着萧素素说“还置气呢？老爷回来了。把乔氏好好收拾了一番，还有那个方灵仙也没落好。老爷让我来请你们回去，你看看你多大的面子。还要我转告你，有什么委屈，他会替你做主。以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刘红袖兴高采烈的，可萧素素还是一脸漠然。

魏氏见情形尴尬，忙说“都站着做什么，进去坐呀”，又向萧素素使了个颜色“小妹，怎么让客人站着说话，你们有话进去说”。

于是萧素素带着刘红袖进了她跟魏氏的卧室。刘红袖看着这个简单的房间，不过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梳妆台。两个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桌前，刘红袖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们都知道。你走后，我跟珍姑娘把你房里的东西都归置了，都放在珍姑娘那儿，谁也动不了。我还去方灵仙那儿闹了一场，把她的院子一通乱砸，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真是解气”。

萧素素听到这儿“噗嗤”一声笑了“这样的事，也只有刘姐姐你做的出来”。

看到萧素素笑了，刘红袖又忙说道“那怎么了，谁让她们欺负人的，我还就砸了，她再这样我还砸。不生气了吧？”刘红袖走到萧素素身边坐下说“还有气就回去生，老爷回来了。见你们娘儿俩不在气坏了。又是骂人、又是砸东西的，跟你说实话，我都嫉妒了。原以为他是个冷血的人，没想到他的情藏的那么深”。

“什么情不情的，不过是像鸟一样在牢笼里关了几年，他是喂食的，我是吃食的，哪儿来的情”。

“你可别不信，大家都看到了。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丫头婆子都在。嫁人图什么，不就是一点点的在乎和温情吗。我跟珍姑娘这辈子是没这福分了，可是你有，那就不要让它溜走了”。

“刘姐姐，我命浅福薄，这样的福分我消受不起。我是拿了休书回来的，我说过出了那个门我就没想着再回去”。

“我的好妹妹，你就真打算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儿吃苦受累？你图什么呢？乔氏的休书算哪门子的休书，你就当赌气回了趟娘家，现在气消了，也该回去了，总待在这儿让人说闲话”。

“那是好日子吗？锦衣玉食就是好日子吗？那样的好日子我不要。我活了二十来年，拿过两份休书，我父母还在京郊乱葬岗埋着，兄长还流放在宁古塔，我们一家子顶着罪臣之后的名头，我还怕人说闲话？我最不怕的就是闲话”！

“两、两份？什么两份？你说的都是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你这是怎么了”？

“刘姐姐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回去告诉冯老爷，以后也别让人再来了，我的委屈他做不了主。你不明白，我也不多说了。这样吧，我写封信给你，你拿回去给他，他看了就懂了。”说完就伏在桌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写了一封信，折好装封，交给刘红袖。“刘姐姐，我很感激你和珍姑娘对我们娘儿俩的好，我说过你是莺儿的干娘，以后还是，走到哪儿都是，咱们的姐妹情分不会散，你跟莺儿的母女情分也不会散”。

刘红袖接过信，呆呆的看着萧素素，她真的看不懂她，更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现在的她不像以前那么心事重重，整个人都透着股子轻松、自在。也许这儿真的更适合她，也许她更喜欢这儿。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勉强。只要你们母子过得好，我怎么都行。我跟珍姑娘这些天做了好些衣裳给你们，原以为能接你们回去，就都没带着，改天让人给你送来。老爷回来了，乔氏也不敢那么张狂，出入也方便了。还有，我想趁着老爷、简师傅都回来了，把玉竹嫁了，给她个好归宿”。

萧素素听后很高兴，开心的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太好了，玉竹要是嫁了人，那以后我们就有机会常见到了，怎么着她也得回婆家不是！也烦劳姐姐多替凌霄、草果她们留心，要是有好人家，也把她们嫁了。她们跟了我一场，也没落下什么好。”说完走到梳妆台前，从盒子里拿了一个玉镯子给刘红袖“这个你替我送给玉竹，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多亏她和连生我才能跟兄嫂相见，才能活到今天，替我跟她们道喜”。

听萧素素提到凌霄，刘红袖的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原本还纠结回去后怎么跟她说凌霄的事，现在既然不回去了，那就不用说了，也省的她难过。刘红袖一行人悻悻的回去了。

刘红袖回到家后，鸢尾正扶着冯立嶂在院子里散步。冯立嶂看见刘红袖满面愁容的站在他面前，立即就明白了。他满眼失落的坐在廊下“她说什么”？

刘红袖把信拿出来“她说老爷看了信就明白了。老爷我尽力了，她……”。

“没事了，你们都走吧”。

冯立嶂坐在开满了凌霄花的长廊下，展开信纸，一朵朵红的透亮的凌霄花，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晃着身子，像一个个红色的小喇叭，把萧素素的话，轻轻吹进冯立嶂的耳边。不时有开到荼蘼的花被风吹进廊外的水池里，跟着流水一起流离飘远。流水落花的景象，像极了冯立嶂此刻的心情。冯立嶂看完信后，默默的折起、装封，又默默的撕成碎片，跟落花一起扔进水里，默默的站在哪儿，看着它们被水浸透，慢慢的沉入水底。

萧素素不是傻子，她和冯立嶂缘起冤案，缘尽误会，虽然以前总觉得冯立嶂在利用她，因为听信了相士的话利用自己生孩子，后来又利用自己尴尬的身份和父兄的那点子人情帮他走动官场、拉拢关系。可是他把父母的坟前土带给她，又带她去京城祭拜父母，帮衬绍兴的兄嫂，还背地里帮她打听大哥萧宪良的消息，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已经不是利用了，但是她依然对他没有好感、没有喜欢、没有爱。有的也不过是仅存的那点子感激，也被乔氏一点点耗尽了。更重要的是，她打心眼里看不上冯立嶂这个人，也看不上这个三姨奶奶的身份，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侮辱，是命运对她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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