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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找羂索换身体的事不急于一时，虎杖悠仁的身体到底是虎杖仁儿子，身高有差距，不想仰视对方的两面宿傩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臂舒展搭在靠背上：“也行，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虎杖仁姿态端正的坐在两面宿傩对面，配上那副文质彬彬的眼镜和材质柔软的毛衣套头衫，倒是很有居家好男人风範。虎杖仁做个“请”的手势，洗耳恭听。

感觉自己被……照顾？谦让？宠溺？越找形容词越恶寒的两面宿傩啧了声，语气愈发不耐烦，但想到自己要问的问题又不自觉压下态度，眼中眸光暗沉：“你恨我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虎杖仁却立刻听懂了，这个温和的粉发男人脸上露出两面宿傩绝不可能拥有的温柔表情：“不会哦，我从来不恨你夺走我的性命。”

本是宽厚的原谅之语，却得到两面宿傩挑眉尖锐的讥讽：“哈？说得真好听！”他放下二郎腿倾身用手肘撑住腿面，死死盯着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道：“可我恨你，亲爱的——兄弟，你为什麽这麽弱？弱到连一个婴儿都能把你吃掉！”

人类医学裏有一个概念叫“嵌合体”，遗传学上用以指不同遗传性状嵌合或混杂表现的个体；免疫学上的涵义则指一个机体身上有两种或两种以上染色体组成不同的细胞系同时存在，彼此能够耐受，不産生排斥反应，相互间处在嵌合状态。

而若是针对人类的胚胎则可以分为两种。同源嵌合体，嵌合成分来自原属同一受精卵的嵌合体，大部分由染色体畸变和基因突变産生；异源嵌合体，是嵌合成分来自不同的受精卵所産生的嵌合体。

再次细分，还有一种非常罕见的案例，罕见到足以被称为真正的奇美拉——一个胎儿因各种原因吞噬了同胞的另一个胎儿，导致双方基因相容，又留有部分肢体作为被吞噬者存在过的证据。

这就是两面宿傩一出生就被恐惧的真正原因，他是因为母体极度缺乏营养、胎儿出于死亡的恐惧本能吞噬另一个胎儿却保留了对方的手臂和错位嵌合于腹部的嘴，以至于一出生就是怪物。

两面宿傩是人类史上极其罕见的“奇美拉”。

比其他嵌合体幸运的是两面宿傩和虎杖仁拥有咒力，因以放在普通婴儿身上足以致死的畸形没能杀死他，而是让他拥有来自同类的无尽恐惧与诅咒，超模成长为被畏惧的源头，诞生成概念上的鬼神。

医学层面来讲宿傩是嵌合体，神学层面来讲他生来就背负弑兄的原罪，所以那句极恶的称呼并无不妥。

可同时宿傩又太自我，以至于他不认为自己吸收掉兄弟是错的，而是这个兄弟太弱的错，咒术的世界、千年前那个野蛮原始的世界实力至上，弱小就是原罪。

真可惜啊。两面宿傩这样想着。真可惜，咒术概念裏双胞胎被视作一个人，就像禅院家的真依和真希，双生子相互制衡牵扯平分天赋，自己的天赋这麽强，能在人才辈出的时代成为当之无愧的诅咒之王，那这份举世无双的天赋哪怕平分给两个人也能创造出一对比肩六眼的天才吧。

极端自负且自我的两面宿傩是这样想的，可当他看到虎杖仁那双色浅褐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伤感和自责时，心髒突然跳动了一下。

极度自我的是两面宿傩，却也不是现在的两面宿傩，来自三次元的灵魂无比坚韧从未被诅咒之王的碎片污染，不然他也不会对主角团态度那麽松弛。

从未怪过自己胞弟的虎杖仁眼底浮现着哀伤，他握住两面宿傩搭在膝盖上自然垂下的手，轻声吐露内心：“对不起，宿傩。”

“但是我也很庆幸被你吃掉，因为那样我的身体就能一直陪伴你，我们的心髒永远是相依偎的，现在、以后，我们的灵魂也可以依偎在一起了。”

“你从来都不是独身一人，宿傩。”

虎杖仁注视着两面宿傩，他看到四目的鬼神在片刻怔愣后眼中有黑色雾气翻涌，凝结成泪滑落。

那是两面宿傩在懂事后第一次哭泣，也是最后一次。

：更换身体

虎杖仁带两面宿傩去找羂索，两面宿傩本以为对方会用什麽特殊方法把他带去某种特殊空间，毕竟两个都不是什麽正常人，羂索还要躲咒术界的搜索，结果虎杖仁直接开出车库裏的黑色小轿车对两面宿傩微微一笑：“上车吧，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

两面宿傩满头雾水的坐进副驾驶，虎杖悠仁在生得领域裏咋咋呼呼的喊家裏这辆车已经落灰好几年了，没有年检会不会开一半就散架啊，两面宿傩嘴角抽动了下，目光不自觉瞟向仪表盘。

很好，没有亮起什麽红灯警告。

车子行驶到一家私人诊所，在虎杖仁驾轻就熟的带路下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单人看护房门前，虎杖仁甚至还熟稔的和前台护士打招呼，明显是常来的。

虎杖仁很有礼貌的屈指敲三下门扉，羂索从裏面走出来，顺手掩上门，两面宿傩只来得及瞥到裏面躺着个成年人，带着呼吸器和营养点滴，大半脑袋都被床头柜挡住看不清。

“事情谈完了？”羂索看向虎杖仁，对方点点头，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已经告诉宿傩我的想法了，宿傩看起来也没有后悔过，真是太好了。”

两面宿傩张嘴想说什麽，但没发声，只是啧了下不耐烦般的环抱双臂粗声道：“羂索，我知道你有备用方案，赶紧给我换个身体，这小鬼太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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