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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奚早就料到自己必将葬于皇帝陵墓左近，如此赵婠提出去守皇陵也不突兀。更有一桩好处，那皇陵就在清凉山里，途经机关营，赵婠若是守陵，再去机关营学艺，不仅方便，也很安全。

赵婠与赵德商讨过，守皇陵的确是一条好出路，学艺的同时也能让这段时间的锋芒毕露慢慢敛去。赵婠将自己的打算讲给暗红听，暗红初一惊，又立时猜到这是十七掌柜的遗命。心思电转，暗红却又提出，不妨让公子昭也同样自请守陵去。

暗红道：“素来未曾听闻有外臣之女驻守皇陵，若以公子昭的名义提出，不仅名正言顺，且……”稍迟疑后方道，“公子昭已没了娘亲，我们若走了，他定然孤苦。皇上虽怜爱他，毕竟国事繁重，不可能时时在意。小姐不如问问公子昭，听听他的打算？”忽然笑着打趣道，“小姐可忘了，当初你说了要帮公子昭做皇帝的。这一守陵至少数年，这么久没有你在一旁盯着，公子昭不定胖成什么样儿。”

赵婠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想了一想，点头同意了暗红的建议。等葬礼毕，她见到公子昭，越发觉得要将小胖球拘在身边。明明大丧期间应节食，可公子昭看上去仿似又肥了一圈，这样下去还了得？！

赵婠也不问公子昭同不同意，直接宣布他要与自己一同去守皇陵，在那个清静地方好生读读书练练武减减肥。

公子昭十万个不情愿，在赵婠的淫威中又不敢反抗，被拖到元英殿里，见了宣文帝。皇帝微微思忖片刻便答应了赵婠的请求，下旨加封公子昭为翌郡王，替父守陵尽孝。又令赵婠为翌郡王掌事女官，品级拔擢为正五品，领数十宫人与翌郡王同往孝陵。

十一月初三，雪后初晴，皇帝亲自送嬴昭与赵婠出了恒京，在城门处洒泪挥别。陪同赵婠前往孝陵的毅贞国公府家人，除了赵婠买来的两个小丫环，暗红带了缃儿，另外赵德二管家说特意聘了四名护卫专门保护小姐。

这四名护院可不一般，最差劲的也有七品上的武道修为，最高者已是九品下巅峰境界。这些人是赵德特意从车马行抽调而来。他们都曾经学过赵德传自万兽山的敛息之法，可以将自身真正的武道修为掩饰起来，除非有超过自己两个品级以上的高手才能看穿。

说是守陵，并非住到陵园中去，而是居住在离皇陵不远的清凉山顶寿皇宫内。一位皇子亲自来守陵，还是西秦史上第一次。就算是亡越六百多年的历史，皇子守陵的次数也有限。难怪皇帝在四个儿子里，第一个封的王是嬴昭。

坐在马车里，赵婠幽幽叹了口气。她买的小丫环一个叫包子，一个叫馒头。包子大些，今年十二岁，馒头十岁。两个人曾经侍奉过一位大家闺秀，耳濡目染之下有几分见识，对赵婠给她们取的新名儿感到很无奈。

见自家小姐一副闷闷不乐的神色，包子温言问道：“小姐，可是就想家了？”

馒头立刻接上：“咱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山上好冷。”

赵婠懒洋洋打了哈欠，懒得理会这个给几分颜色就敢开染房的大胆丫头，眼一闭，歪在暖融融的火炉旁边假寐。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回来，可惜的是只在夏宫见了清平公主一面，还没有暗红见她的次数多呢。朦朦胧胧想着，她慢慢睡过去了。

燃香鞭

寿皇宫建在清凉山顶，只有一座大殿附带八座楼院，若论规模，不说夏宫了，就连恒京那座皇家园林清水园，寿皇宫也远远比不上。可要讲起重要性，这寿皇宫却远远凌驾于清水园之上。这儿可不是消闲的场所，宫殿庭院无一不是庄重肃穆、威严方正的。

寿皇宫其用处有三，正对宫门的大殿寿皇殿用于停放大行皇帝的梓宫，等停灵日过后葬入皇陵；从正殿西面小门进去有三个小院子，是皇家内府专用省身之地，从“一日三省吾身”而来，皇室子弟反省过失就待那三间小黑屋里去，一些得皇帝青眼的重臣，其子弟也能享受到这待遇；正殿东边月亮门进去，一个带院墙的三重院落孝节宫，住着奉命守陵的皇室宗亲或者大臣将官，往里走不多远便有四个小院分列两旁，是寿皇宫宫人的居所。

另外，寿皇宫与皇陵之间，尚驻扎着一支三千人的御林军中军一营兵马。负责寿皇宫与皇陵的安全。

赵婠与翌郡王嬴昭领着人浩浩荡荡来到寿皇宫后，自然住进了那名为孝节宫的院子中。这儿是东边最大的院子，陈设也是最好的，屋里盘了暖坑，大冬天的热热乎乎，比后头冰冰凉凉的小院子要舒服的多。

嬴昭身份最尊贵，住了最里面一进承孝院。以前服侍他的人，还有这次皇帝赏下的人，加在一起足有五、六十号，承孝院连正屋厢房抱厦阁楼，住了差不多三十个，余下的只有往前面住去。

赵婠带来的人不多，连大管家小丫环护院厨子帮佣在内也就十来人，住了倒数第二进承顺院，甚是松泛。嬴昭的人原想能在这儿住住，瞧了瞧那四员面无表情的大汉，又记着翌郡王的嘱咐，终究没敢开这个口。

第一进承义院里原就住着十几号寿皇宫的宫人，或是在此地年头久、或是品级较高。因要让给嬴昭带来的人住，他们不得不去后面四间小院里与品级低的宫人挤，颇有些闲言碎语。

赵婠听人禀报之后，将那几个叽叽歪歪的宫人捉了来，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噼哩啪啦”就是一顿板子，然后命人扔到外头冻一个时辰。那些宫人中有一名老太监号称曾经服侍过高祖皇帝，十分不忿，高声嚷嚷了几句。不干不净地对嬴昭和赵婠皆很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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