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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的人影影绰绰看不清,可两个脸对脸干活的女人说话,却听得一清二楚。若是听见萝卜还没拢成大堆,就得趁车把小娃娃抱到地里去吃奶,不然的话,他会闹得人连晚饭都做不成。人们地里忙一天,黑天瞎火把萝卜拉回来,怕霜打,连夜上窖。一千多斤萝卜,打着马灯一个个头朝上摆进事先挖好的萝卜窖里,泼几担水,晾一会儿,中间插个通气的秫秸秆儿把子,封土盖好,忙完就大半夜了,晚上这顿饭得有菜有馍有汤才行。
萝卜地是块有良心的好地,全村人一年吃的几万斤萝卜都是从这块地里出的。
一块麦地
小星星啊,初一那天,你把妈妈给你的压岁钱偷偷放回桌子上,妈妈就明白你懂事了。可是妈妈还是想送给你一件礼物,一件只有妈妈才送得起的礼物,你瞧,就是这块麦地。
这是一块躺在早春阳光里的麦地,紧挨着老庄儿。向东,翻一道土埂儿,绕过碾盘,再上个坡儿,就是咱家,两间草房门朝南,院里坐西朝东带烟囱的是灶火。向西,你会遇见一眼水井,那是1958年你老头爷和村里的几个小伙子一起挖的。水井北边不远,是曲家人老五辈子的坟园,长着两棵味道臭得绝美的楸树。你的祖爷,也就是妈妈的爷爷埋在离祖坟园一百多米的地方,紧靠着那眼水井。不过后来他搬了家,搬到老荒坡去了。
妈妈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40)
说麦地为什么要绕远说坟园呢?因为麦地就是坟里这些先人开出来的。当然,也不全靠人力,成就这块麦地的,还有风霜雨雪,还有庄稼和杂草,还有草上飞的、土里拱的各样各色的虫子,还有家禽家畜,甚至还有天上的大雁、小燕、喜鹊、麦吵子和布谷鸟儿。
为什么要送你这块麦苗还没起身的地呢?妈妈知道你是个贪玩的孩子,这样的麦地最耐踢打撒欢儿翻跟头儿。连年的雨滋露润,连年的日晒风浸,连年的犁锋锄刃,连年的人脚盘腾,你看这块地有多美:南北圳的麦苗儿,三行成一垄,麦根处残雪还未化尽,风刺在脸上青疼青疼,可这麦苗儿却像崭新的格子布,抖动出一地的清灵来。早上太阳发红儿,麦地抬起头轻轻一扬,太阳就咸鸭蛋黄一样挂在家门前那棵弯腰枣树上了。你要是玩累了,找块干地儿仰面躺下,那天空才叫深蓝,里面的云彩好多层,条云、朵云、瓦片云,有往北的,有往南的,有好半天不动的,它们的影儿从脸上爬过,凉阴阴的。
你也可以学学兔子扒窝儿。找个苗稀土宽的地儿,弯着手指一替一下刨,就能见识到这块地有多厚实了。灯笼棵还没来得及挑起它们的紫色小灯笼,就被你从土里刨了出来,须根上带一嘟噜碎土末子,一层窝窝的叶片儿一捏就出水儿,青苦的味道呛鼻子。如果是一棵涩萝秧,你也许会不经意地把它扔到一边儿,因为你不可能知道,清水煮涩萝秧曾经是人们活命的主食。当然了,这块地上的印花儿还不止这些,荠荠菜、毛妮菜,麦郎棵,剪子股,面条菜,燕麦苗子,多了去了。它们的根儿和麦根一起,把这块地纳得虚泛泛的,再有蚯蚓、癞肚子蛤蟆和别的虫虫气气,三拱两拱,拱出数不清的毛细血管儿,不信你用手搦搦,比你那件粗线毛衣还软和。
太阳就要落山了,咱这儿没有山,小星星,你就抖抖这块麦地,掂着东面的边儿,使劲儿一提,太阳就棚到老坟园那棵楸树杈上去了。然后,你把这块“花布”卷起来,连同被太阳翻晒得明媚鲜净的好心情,连同庄稼们开花结籽儿的好习性,一齐卷起来,好好珍藏,这是咱家祖传的飞毯,有了它,你和后世子孙们就能随意穿行在想要去的任何季节里了。
冰雪之晨
小学三年级那年冬天,一场大雪来得凶猛,冻云低低地压住树梢,天和地被冻在了一起。西北风呼啸着,把灰暗的寒冷搅成细碎的雪糁儿,绞着劲儿扑打着地上的一切。房檐下的冰锥有两三尺长,大树小树都成了琉璃树。
父亲病了,忘了是牙痛还是胃痛,在风雪的尖啸声中断断续续呻吟了一夜。天麻麻亮,我就被祖母从热被窝里喊起来,去三里外的谢庄抓药。听着窗外鬼哭狼嚎的风雪,我非常害怕。刚想说不敢去,就听祖母大声呵斥:“没听见你爹喊了一夜?养活你这死妮片子干啥哩?光知道睡!天上就是下刀子,你也得去!”祖母从不这样说话,可她说出的这句话,足以把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嫡亲孙女,变成以命还债的可怜虫!我连三赶四穿好衣服,接过她手中攥得温热的几毛钱,流着泪一头拱进了暴风雪里。
趔趄着身子往前挣扎,不大一会儿,鞋后跟就结了两个冰坨子,走一步一滑。曲曲弯弯的小路,蛇一样僵卧在田野里,影影绰绰看不清。一阵大风把我推出好远,我只好踩着冻成冰碴儿的麦苗儿眯着眼往前走。脸冻木了,露在头巾外面的头发结了一层冰。过水渠的时候,扑通一声摔在渠底的冰上,厚厚的冰层被我砸得“嗡嗡”响,喉咙一紧,汗毛直立,我也顾不得哭,手脚并用,使尽浑身的力气爬了上去。心想要是有只兔子就好了,可四周除了风雪还是风雪……我想哭,可哭声被风雪堵住了。小小的我是那样孤单,被亲人遗弃在冰天雪地的旷野上,伤心又绝望。
抓完药往回走的时候,风住了,雪也停了,野地里清莹一片。空气吸在鼻子里还很痛,我的心情却舒畅起来。踩着冰雪,铿铿嚓嚓一溜小跑,仿佛盖在大地上的那层冰壳儿都被我踩动了。走到坝子上的时候,遇见了那棵孤零零的楝树,被冰包裹着的树杈上,脸盆大的鸟窝儿还在,鸟儿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春天的时候,我曾经看见两只刚出壳儿的小鸟儿伸长脖子等着老鸟儿喂食儿。
妈妈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41)
一转眼,祖母去世快二十年了,早在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就不再记恨她情急之中说的狠话,可那个寒冷彻骨的早晨却永久地留在我的生命里,成为消磨不去的疤痕。
废瓜园
通往瓜园的路在上圳儿地和下圳儿地之间,是一边一犁卷起来的,常常被旺长的庄稼挤住,想要找到它,得先找到那处茎肥叶大的庄稼,中间隐隐约约有条缝,用手分开一准是。
我说的废瓜园,当然不是菜耙子搂过木榔头打,埋一层熟黑豆再撒一层碎芝麻饼,又堆雪又浇水,柳树发青瓜子下田的那片春地,也不是麦草瓜垫子竖一地,白天夜里都有人看守的那片禁地,我说的是黄瓜、菜瓜、甜瓜都罢了园,只剩空瓜秧子和草一起疯长的那片宝地。
人们忙着锄地忙着种秋,早把这片被遛瓜孩子踩得半死不活的瓜秧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下地割草的时候,我差不多每天都往那儿拐一趟,幸运的话,会在乱麻一样的瓜秧子里找到鸡蛋大拳头大的青瓜蛋子。等不到断苦,就宝贝似的摘下来,蹭蹭毛儿,啃车轴。要是连着下两场雨,草们肥嫩嫩地长上来,瓜园自然就成了我的秘密乐园。
瓜秧子返省过来,翻个身儿摆正了姿势,伸开白生生的脚爪儿,撑着地,抬起卷须胡子,挠挠风,挠挠明晃晃的阳光,只要嗅不到寒冷的气息,就趴地上憋着劲儿再长一气儿。大多时候这只是它们的错觉,开花儿坐胎儿空欢喜,等不到成形,腾茬儿犁地的牛铃就响过来了。赶得及的只有长豆角,瓜匠在瓜园边隔三差五点几埯儿豆角,是为了自己吃。瓜罢园了,瓜庵拆了,瓜匠回家去了,豆角自然就没主儿了。豆角的藤比瓜蔓硬实,龙头抬起两尺高,草再多也埋不住。豆角儿甩下来,经风就长。长到半尺多,落在草窝儿里,只要轻轻捏着龙头一拎,扑棱棱,一对儿,两对儿,青嫩翠绿的豆角被带了出来。若是几天没去,能摘到好大好大一把。吃芝麻饼长大的豆角,味道真好。
春节前的一个午后,我走出种植黄瓜和笋瓜的大棚,深呼吸,把肺里那团水蒙蒙白雾状的浊气吐出来。青青的麦苗绿向蓝天,村庄连绵,光阴重叠,不觉中,就重逢了那个废瓜园。废瓜园里有风有露水,有没被塑料薄膜过滤的阳光,有疯长的杂草,也有乱飞乱溅的甲壳虫和蚂蚱。废瓜园就在我的手边,在我的心里,它与我的生命共存。
红薯的味道
超市里卖红薯面窝头儿,买者多是吃腻了各种“糕”、“派”、“卷儿”的人。食品城的货架上,摆着红薯制成的“脯”,对于分不清空心菜和红薯秧的都市人来说,这叫尝鲜,叫换胃口。
1958年红薯怎样做成“百样饭”,我不记得,只有不多的几种吃法儿至今回味起来还口舌生津:小时候儿吃得最多的,是圈在高粱秆箔里的红薯干儿,上一晌学或是下地回来,伸手抓几片,咔嚓咔嚓一顿大嚼,春红薯干儿甜得厚道,麦茬红薯干儿甜得薄脆。红心红薯生吃,洗干净不用刀削,抠掉皮儿,喀嘣咬一口,脆甜。麦快熟的时节,窖藏一冬的红薯糖化了,砍成块儿丢锅里,甜透一锅汤。扣着锅盖蒸,蒸汤水会变成糖稀。不怕烫抓起一个来,剥开皮儿,丝丝楞楞,浮一层黏黏的糖胶,舌尖舔舔,一直甜到喉咙眼里。若是蒸熟切成干儿晒晒,咬起来驴皮一样筋拽,一小块够你嚼半天。不过只有心里得闲又有兴致的女人,才会晒出一篮半筐这样的果脯,让孩子们闲嗑牙。
还有一个与红薯相关的细节,是1960年春上,我和祖母一起,在县城的小饭铺里等着喝一毛钱一碗的白菜汤,大饥荒刚刚逼近,有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身上挎着蓝土布小包袱,在人腿和桌子腿之间钻来钻去,捡食别人扔在地上的红薯皮儿。红薯皮儿沾满灰沙,一定很碜,我至今仿佛还听得见他咬嚼出的哧啦声。这粉红色带一层内皮儿或不带内皮薄如蝉翼的东西,在那个男人口中,一定比世间最上乘的山珍海味还要好吃百倍千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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