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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里的灯应该是特意设计过的,柔和而昏黄的光线下,莫向北很随意地靠在窗前,而刚刚从我视线里消失的靓影此时正在他的身前,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肩膀动情深吻着他。
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可以看到她的脸上如那晚一样挂着泪痕,但双目紧闭着。
女人如水,这般流着泪又深情的女人必然是楚楚动人的。我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像在看一场定格的戏,脑中却在出戏地想难怪陆少离要故意等在洗手间外气我,是因为这里有一场我不能参与的戏在上演,陆少离当真是他的好兄弟啊。
“妈妈——”小乖的呼唤中断了戏幕,将那相连的人猛然劈开。
我不在乎那个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只在乎莫向北这刻面对我的态度。我们静静对视着,旁若无人,甚至连女人走过来拉了小乖越过我身旁时都没有移动一下视线。
但轻轻幽幽的声音在我背后徐徐而响:“莫,即便不是我,也不该是她。”
我终于垂眸,暗自失笑,低低喃语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他听:“原来桐花万里路,还不止一朵桐花,而我却是万里路上其中的一棵树。”
听见脚步声渐近,到得跟前时我的视线里只有他的那双鞋,还是出门时我给他选的。嫌弃他那些太过张扬的休闲线,就找了一双藏青色的板鞋给他穿,与他这身打扮挺搭的。
他将我的下巴抬起与他目光对视,“可不能小瞧了你这棵树,早就长得枝繁叶茂覆盖了整条路,偶尔一两朵冒出来的野花如果在意,那就除去好了。”
我心头一怒,一把拍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抽出纸巾用力去擦他的嘴。他也任由我去,哪怕把他嘴唇都擦红了,恼怒仍在,丢了纸巾就打算掉头而走。但被他一把拽住反压在窗边,然后抵着我耳边道:“刚才干嘛不愤然疾走?现在你再想跑就没门了。”
“你们男人都这样来者不拒的吗?”
“我的拒绝很明显。”
“那你也让她亲到你了!”尽管刚才他被亲时眼神冷漠,面色沉寒。
莫向北收紧怀抱,“原本你不出现的话我自当是把她甩开了,但是你恰好过来,时间掌握得刚刚好,这样拙劣的‘巧合’连你这笨妞都看出来了,我还能看不出?沈熹打的一手好牌,我总得要应战才不会太过无趣。”
我轻哼了声,余怒未消。
第94下得一手好棋
不过他确实说中了我的心思,当小乖指引我回走时心中就隐隐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果然如预期中的,让我看到了一幕好戏。
诚如莫向北所言,第一次遇见小乖是巧合,第二次我就有些怀疑了,今天这是第三次了,太多的巧合便成了狗血。当然小乖自不可能来撒这个谎,总有人引导而为之。所以本该是我看见莫向北与别的女人深吻而愤然疾走的戏,却像是被改了剧本一般,我平静地看完全场。
莫向北说背后人是沈熹,真的是他吗?
后来我们没再回包厢,直接离开了会所。但在离开前莫向北给陆少离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今晚这局是谁订的,并且查沈熹的动向。
之后我就得闻远风与耀明在商场几次交手,各有输赢,可以说两大公司将h市的科技电子行业平分天下了。一月后,发生了一件令我不能淡定的事——公司老板易主!
耀明强势收购华盛,沈熹走进门的一刻,整个市场部上下乃至全公司,没有人敢重喘一口气。当初曾传他各种不好八卦的同仁们都胆颤心惊,而沈熹只微笑着从容而道:“很高兴又能回来与大家共事,希望我们可以一起把华盛带上新的高峰。”
在被电话叫进办公室时,我有种“终于来了”的释然。
办公桌后,沈熹穿着笔挺的西装坐在原本大老板的位置上,从气度到坐姿都与以前不同。以前的他是内敛而沉稳的,这时的他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在他指了指这边座位后我坐下,听见他说:“之前邀约你去耀明帮我,你不肯,就只好我回来了。”他的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好似想到什么般失笑着又对我道:“当初我也是坐在你那个位置听着这边的人说话,被告知我给开除了,当时心里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坐在这个位置上。”
现在他做到了,我不至于傻到认为这是一个被埋没了的人才的绝地反击的励志故事。从市场部经理到收购一家公司之间的跨度可不是一点半点,也不是纯粹有钱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办到的。需要时机和深厚的背景,而沈熹的时机在于他曾是华盛的核心骨,他对华盛的熟知程度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所以当莫向北动怒想把他连根拔起时,其实动的不止是他,还有华盛的根基。
市场部一直是我在做的,所以很清楚公司其实都快成为空壳子了,大老板的一些决策要么是错误的,要么就是遗失掉已成的单子。
说句不中听的,就是集我们所有市场部人的精力都不及沈熹的一个面子。他已经将市场营销的人脉融进了他自己身上,每一个环节看似他只是在推动,但却离不了他。
现在沈熹在说这番话的口吻不是功成名就的那种报复快感,更像是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当然,成果到来时需要被恭维的,我的沉默引起他将话题转向了我:“小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市场部经理了,不擅长营销也不用去跑,自由安排给底下的人做就是了,只要干好你的本职就行,你在策划上面是很有天赋的。”
听到这处我不得不表态,将早就打好的辞职信推往桌面:“沈总,我想辞职。”
沈熹一言不发地看完我的辞职信后抬起头来看我,直截了当问:“为什么?”
我平静而答:“其实我并不如你说的有策划方面天赋,长期枯燥的与市场信息打交道也有些不在状态,打算换个环境试试其它的。”
沈熹摇头:“这不是你的理由。”他顿了顿,“因为他?小季,你不该是个公私不分的人。”我失笑,他何以一副了解我的口吻来对我说教?再开口时学了莫向北的几分冷嘲了道:“正因为把公与私分得很清楚,所以知道什么比较重要,抱歉,耀明与远风之间的商战我不想夹在其中到时让他为难,另外沈总也必然不想我像当初去远风做项目时那般被特别安排其它任务吧。”
“任务”两字特地加重了音,他必然听得懂我在暗指什么。
沉默半响后他绅士地笑了笑说:“人各有志,既然你志不在此我也不勉强。这份辞职信我收了,不过你在离职前与底下的人交接好再走,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份,我与公司有合约的,合约上明文写着离职需提前一周打申请,所以至少我还要在公司留一周,否则就是违约。
在即将走出办公室门时,沈熹突然在我身后问:“如果我比他更早追你,结果会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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