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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废物和废物之间也有云泥之别（第3页）

来人自我介绍着，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写满真挚，半圈络腮胡笼住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又是个没皮没脸的自来熟。可惜他身上的花格衬衫和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换洗了，加上鸡窝一样乱蓬蓬的头发，简直邋遢到路明非都要皱眉嫌弃的地步。

实在不像是靠谱的家伙啊。

而且这货真是越看越眼熟。

路明非和江户又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视线同时越过芬格尔宽厚的肩膀，往他身后去找，那个刺猬头的黑人少年果然正左顾右盼地搜寻下一个目标呢。

两个人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毕竟“路见不平绕道而行”实在称不上光彩，现在受害者居然不计前嫌主动向他们伸出援手，而且看起来还是个中文贼溜的国际友人，真是叫人万分的懊悔啊。

至少路明非是这么想的，一时之间不太好意思拒绝。

“不麻烦您了，我们随便吃点什么就行。”江户很好意思。

“绝不麻烦我的朋友！”芬格尔把胸口拍得砰砰响，“如你所见，我是个大学生，每一年返校都要路过这里，所以是这家subway的常客。他们家每一种配料我都品尝过，sai（萨拉米香肠）和洋葱甜酱简直是绝配！还有烤牛肉和红醋酱也是一级棒！你能想象吗，我光是念它们的名字就想流口水了！顺便说一句，我和这里的服务员也很熟，可以再帮你们搞到一些折扣券什么的。嘿嘿，怎么样？我只要一杯可乐作为报酬，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中国靓仔？”

“你是真的在流口水！你的衣领都湿了！而且你们既然那么熟，还需要我们来请可乐吗？”路明非被这位国际友人的无耻所震惊，地主家都已经够穷的了，怎么还有叫花子来打秋风啊？这什么鬼世道。

“你说你每年返校都从这儿走？”江户的关注点显然在其他更重要的地方。

“是啦，虽然我现在看上去不太像样，但我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学生啊。”芬格尔从背后甩出一个挎包来，接着从里面掏出了字典一样厚的课本，“看，书不离手，这下相信了吧。”

书不离手就更不像大学生了啊。路明非想。

而那本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课本封面上，用英文混合拉丁文写着书名，这样的行文方式也甚是眼熟。

路明非和江户数分钟内第三次对视，不约而同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阁下不会也在等车吧？”路明非试探着问。

芬格尔的眼睛又亮了一倍，他从几个裤兜里摸索了半天，才缓缓举起一张完全相同的磁卡票，口吻仿佛哀怨的深闺少妇：“没错，我在等那列永远都晚点的1000快车。”

三个人各自捏着一张黑色卡片相对而立，仿佛什么神秘组织的成员在碰头对暗号，关键三位成员的形象此刻都算不上雅观，路明非大箱小包，芬格尔不修边幅，江户驮着两只编织袋仿佛一头驴。巡视的保安人员一看三人隐隐有聚义起事的倾向，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摸腰上的电击棍。

“原来是师兄啊，失敬失敬。我是今年的新生，路明非。”路明非递出去一只手，想表示友好。

“新生，江户。”江户微笑着点头。

谁也没想到三个人里看起来最成熟的芬格尔才是反应最强烈的那个，他反手把挎包和课本都一溜儿扔在地上，几乎是扑过来紧紧地抓住了路明非的手，像是在海水里泡了许久的溺水者终于撞上了路过的浮木，说什么也不会撒开了。

“亲人呐！终于让我遇上大部队了！所以有人愿意请我喝可乐吗？”

“呃……”

路明非一阵无语，在有幸见识过酒德亚纪、叶胜以及诺诺以后，卡塞尔学院只培养社会精英的形象早就在他的认知里根深蒂固了。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老爸老妈托关系走后门送进学院的，准备让他物尽其用看守垃圾房。

而现在，他似乎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按理说是要帮衬一把的，可惜眼下实在是囊中羞涩，请客吃饭这种事暂时只能托付给别人。

路明非转过半张脸，看向同样在发愣的江户。

这是江户今天头一回露出慌张的表情来。

请客倒是无所谓，他身上的羊毛也是有限的，真薅完了大不了一块儿摆烂。

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安排三个废物凑在一块儿呢？别的剧组就不需要拖后腿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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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格尔师兄是这段英雄传说中的一个另类。他往往以不修边幅的形象出现，却总能在露面的第一秒就征服所有人的心，包括路明非那样的天生君王。是的，他就是有这样神秘的魅力。”——《蔷薇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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